墙角的冰雕,散出了阵阵的凉气,慕嫣然惬意的放下手里的冰碗,擦拭着嘴角,一边冲站在身边的紫云嘟囔道:“这才六月底,已经这样了,要是到了七月,我岂不是要抱着冰块过日子了?”</p>
言语间,一派自嘲。</p>
珠儿笑闹着从外间跑进来,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还有一层汗意,慕嫣然忙不迭的招呼了乳母给她净脸,一边柔声说道:“这么热的天儿,以后可不许出去玩了,回头晒得黑黑的,穿了花裙子也不好看了,知道吗?”</p>
就着乳母端着的冰碗喝了口冰粥,珠儿咧嘴笑着答道:“娘,珠儿不怕热……”</p>
说罢,不待慕嫣然训她,她便起身朝外跑去,一边大声喊道:“娘,我去看看爹爹热不热。”</p>
等慕嫣然探头朝窗外去看,小家伙早一溜烟跑的没人了,倒让慕嫣然有些哭笑不得。</p>
没一会儿的功夫,父女二人便手牵着手进了一心堂,慕嫣然一边吩咐了紫云备好帕子,一边让紫月去小厨房端冰碗来给他们。</p>
屋子里透着几分凉意,贺启暄几口用完冰碗,惬意的躺在凉席上和慕嫣然说着话,不一会儿,珠儿便呼呼的睡着了,慕嫣然摇头笑着,起身将珠儿抱到了床上。</p>
“夏侯老先生说想回家去瞧瞧,出来小半年了,虽常和家里通着信,可到底心里还记挂着,所以方才跟我提了一句,回头,你让苏管家准备一下,过几天便朝宾州去吧,早点儿出发,赶在日头最大的时候到,老先生也能少受点苦。”</p>
慕嫣然躺会榻上,贺启暄闲聊一般的说道。</p>
“夏侯先生这一去,会不会就不回来了?”</p>
慕嫣然有些担忧的问道。</p>
“哈哈……”</p>
释然的笑着,贺启暄打趣的说道:“留住心,可比留住人重要的多,老先生若是真想走,咱们拦得住吗?”</p>
抓起身边的大蒲扇扇着风,贺启暄继续说道:“夏侯老先生的亲人都在宾州,昨儿我也跟他说,让他带着妻儿老小都来云都算了,我给他们置办一所宅子,一家老小聚在一起,岂不快哉?可老先生没答应,说人老了,就要在故土,即便云都和宾州离得近,终归隔着一段路。老先生说,趁着现在身子骨还硬朗,便在外云游几年,再过些时日,怕是就只能在家里含饴弄孙了。”</p>
“老先生这般,才是真洒脱……”</p>
慕嫣然开口赞道。</p>
“都城里,如今一切安然,可宾州和其它各地,却不大太平,如今,我也只能如此观望着,但愿,莫要被夏侯老先生猜中。”</p>
喃喃说着,贺启暄的眼眸中,有一抹深邃的光芒一闪而过。</p>
“怎么了?”</p>
似是听出了贺启暄的话音中有什么不对,慕嫣然转过头看着他问道。</p>
轻叹了一口气,贺启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眸中,也有一丝沉痛:“从都城传来的消息,三五日之前,便由太子监国了,父皇,去了五福寺祈福小住。这本也没什么,可落在有些人眼里,怕是已经觉得不妙了,如今,宾州焕王府内,彻夜灯明,便连营里的将士,也日夜操练。”</p>
脸上显出一派惊诧,慕嫣然不解的说道:“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焕王这般,不是等同谋反?他到底有何依仗?”</p>
若是永成帝未立太子,焕王有心为自己一搏,也情有可原。</p>
可太子的储君之位已定了十多年之久,焕王竟至今都不死心,慕嫣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p>
“皇后身后是文府,淑妃身后有威远侯和朝中的一众大臣,如今太子的储位虽定了,可到底大梁从未有立嫡这一说,况且还有先例,焕王怎会死心?”</p>
唇边有一抹讽刺的笑容,贺启暄低声说道。</p>
“先例?”</p>
慕嫣然惊道。</p>
“大梁第五代皇帝,薨逝前留下遗诏,将皇位传给了皇二子,可那时储君已定,是皇长子,最终,皇二子凭借手中的军功,大军逼宫,顺利坐上了龙椅。”</p>
贺启暄沉声答道。</p>
屋内有些静谧,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蝉鸣,也让人觉得心浮气躁,贺启暄大力的扇着,蹙着眉头说道:“如今,焕王又和西丽有了联系,往后,怕是越来越不好掌控了,都城的形势,只会越来越复杂。”</p>
“西丽?”</p>
慕嫣然的脑中,瞬时闪过了卓远之的身影。(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