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雨后薄雾笼罩。
怀化县几家粮油店门前早已围满了人。
“怎么了,怎么了!”
“粮价又涨了,还让不让人活!”
“嘶,竟比昨日涨了三成!”
围观的百姓们皆是一脸怒色,揪着伙计不停发问。
大燕虽说社稷庙护佑范围内粮食产量颇高,但可耕种田地却是有限,多出的人口自然涌向城镇讨生活。
村中百姓还好说,除去赋税总能有些余粮,但城中许多百姓都是领了月钱按时购买,更别说干零活有一顿没一顿的人。
粮价暴涨,是会要人命的。
“诸位…诸位听我说!”
眼见情况不对,粮店掌柜额头满是冷汗出来劝阻,“老夫祖辈都在此地,可没那么黑心,如今码头运不来粮,今早各地都是这价,砸了老夫的店也无济于事…”
看着眼前乱象,一名汉子脸色难看,迅速来到府军衙门。
“大人,水陆两道皆被阻塞,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事!”
“哼,传信给参军,正好询问排教之人。”
“还有,让四海门组织城中镖局…”
“大人,押镖的银子也在涨!”
……
运河之上,大大小小商船被阻挡。
“干什么干什么!”
一名汉子身形闪烁,在一艘艘船上纵跃,很快来到最前方。
只见一排商船歪歪扭扭,阻住了航道,船上全是横眉竖眼、描龙画虎的汉子,嘻嘻哈哈喝酒玩刀。
这名汉子跳上桅杆,眼神阴冷盯着众人,“各位什么来头,可是要与我排教为敌?”
“排教,嘶,吓死我了…”
一名尖嘴猴腮的年轻人打着哈欠走出船阁,指了指后方河面,“这么大口气,去和那位说!”
哗啦啦…
话音刚落,河面上便水浪翻涌,一道道黑影跃然而出,却是几只三米粗的猪婆龙在水中翻滚嬉戏,行进间黑烟滚滚。
而一名穿着农家粗布衣的老妇正在水面上行走,不时洒下一粒粒黑色药丸,引得猪婆龙纷纷抢夺。
“豢龙术…”
排教汉子倒抽一口凉气,恭敬拱手道:“前辈可是周家之人?”
老妇露出慈祥笑脸,“周家可瞧不上这些杂血,老婆子是萧家下人,趁天好出来遛遛弯,小伙子别担心,一会儿就走人…”
……
矿山之中,几名工头正在发火。
“怎么今日一个人都看不到?”
“大人,没人敢来。”
“到底谁在捣鬼?”
“不知道,四海门的人说他们也没办法…”
……
不止民间,就连各法脉也在恐慌。
玄铜、月银、符纸…各种修炼资源的兑票都在疯狂掉价,好像抽风一般,只要敢交易便立刻亏本。
如果说前段时间玄铜涨价,是工部、边军、太子出巡等诸多原因,现在却完全找不到源头。
正如王玄所料,当晚莫家山城便人心动荡。
夜空之中,不时有传信灵鸟飞来飞去。
各家小院内,没一会儿便传出隐晦术法波动。
在这种诡异气氛中,朝阳于远山升起。
渠城军府所在小院内。
排教长老成三水骂骂咧咧道:“你们别找我,我排教虽说控制各州水运要道,但人家要拦路,难不成还真要调人火拼?!”
说着,犹豫了一下沉声道:“老实跟各位说吧,昨晚收到消息,大燕各地这么干的世家不止一个,总坛传来指令,要我们尽量争取,但萧季礼那小子似乎变了个人,不好糊弄。”
在他面前,赫然是戏彩门、刺客门、和合门、盗门等掌事堂主。
刘家兄弟坐在最末尾,耷拉着眼装傻子。
“各位。”
盗门长老翁庆突然笑道:“千年燕皇大寿,各世家家主还有一些法脉宗主前往庆贺,可不是人人都能入场,你们可见太一教、山海书院、须弥宗这些大教着急?”
“有些盘子一开始就已经定好,如果老夫没猜错,乱象很快会消失,人萧家显了能耐,自然就要开口,就看胃口有多大了…”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摇头不语。
而在另一座小院,也聚齐一帮人。
以六合阴阳门、红林禅院为首,还有几个并州小家族,本土法脉,各个面色凝重,愁眉不展。
有人哀叹道:“我为鱼肉,人为刀俎,萧家这一手确实够狠。”
有人冷笑看着众人,“得了吧,咱们身处并州,皆是仰人鼻息,千年世家可是浪得虚名,说不定有些人早就靠了过去。”
“吴兄,指桑骂槐大可不必。”
“哼,李长老你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