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知道你的意思,哼!你自己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堂堂三品大员的女儿却躺在千里之外的一个乡野凉棚里,四仰八叉的成何体统!”雨点嬉笑讥讽道。
方锦颜的眼睛里有一抹冷意不过一闪而过,继而便是淡然一笑,仿佛说的不是自己,却不接雨点的话茬,轻轻地闭上了双眼。她不会生雨点的气,她也从来都不隐瞒这个事实,从前,这个事实在她看来是残酷的,让她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不能抬头的,羞于启齿的,但是后来,当她认识了雨点和云朵还有他们的爷爷之后,爷爷给她说过一些话,之后,她便释然了,放下了,从此便将这个事实当做茶余饭后和雨点彼此的笑话来取悦。
当然,雨点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大大咧咧的姓格有的时候说出来的话还是一样会触动那个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妹妹,可是方锦颜无所谓的,她甚至还对雨点带有一份感激,因为她身边的人除了舅母会时不时故意恶毒地中伤这个十三岁的姑娘之外,别人是尽量不在她的面前提起,只是怕她伤心。
可是,她有的时候真的怕,时间一长,京城的人不来接自己,甚至不派人来看望自己,自己都会忘记自己是那个家里不要的丢弃的四小姐,她会忘记了恨,忘记了这个家带给她的坠入地狱一般苦难的生活。
雨点见方锦颜不说话,以为她又睡着了,从来没有想过她是因为自己方才的话内心小小的被刺激了一下,不想和自己说话,雨点虽说大方锦颜三岁,为人处世是远远不及这个孩子的。
她在这个村里待了七年,一直是那样的隐忍不发,那样的忍辱负重,那样的淡定,那样的以苦为乐,就算是天天被自己的亲舅母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只要说两句笑话,她便又高兴了,而且没有见她流泪,就算是当年从悬崖下面的刺从中把她救出来,当时的方锦颜已经人事不省,身上都是伤,衣裳全部让血浸透,身体上到处都是扎的刺,想个刺猬一样,可是她只是在她们给她们上药拔刺的时候轻轻地哼哼,那样如雪俏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痛苦,只是黛眉紧蹙,贝齿咬着下唇。
雨点忘不了当时爷爷看着方锦颜的表情,说的那句话,这个孩子的心思太深了!是吗雨点不知道,反正在她和云朵在一起的时候,方锦颜就是一个一天脸上带着淡淡微笑的小姑娘,除了考虑她的肚子就是找一切机会睡觉。不会好好跟自己练功,也不会好好跟云朵去认草药。
当然,也或许她的时间除了考虑温饱就是睡眠,别的时间都是给舅妈没完没了地干活,想到这里雨点不由地望着面前这个虽说一脸疲倦,可是一张不着脂粉的素颜,白皙如淡粉的芙蓉花瓣的面容,那柳眉弯弯,黑眸如盈盈秋水,小巧的鼻子下是嫣红出水的樱唇,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简单地扎了两个辫子梳再在脑后挽成一个麻花儿髻,两鬓间又些许的头发贴在额头和腮前,看着更是增添几分可爱。
“那你睡吧,我走了啊!”雨点见方锦颜还是不搭理自己,甚至有轻轻地均匀的呼吸声传出,她便故意声地说话,甚至要站起身来,碰了碰一旁的竹篓故意弄出一些动静来。
果然方锦颜马上睁开眼睛,雨点知道自己的诡计得逞,俏皮地冲着方锦颜笑着,一对小虎牙外露,眼睛对着方锦颜眨巴眨巴地,十分得意一样。
方锦颜不由长叹一声,她无奈地坐起身来,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捂着小嘴打了一个哈欠,瞪了雨点一眼,道:“讨厌,再没有比你更讨厌的了,昨天晚上一宿舅母都没有让我睡,我还以为你打着爷爷的幌子将我叫出来是来让我补觉的,原来……天呐!我方锦颜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雨点哪里知道方锦颜是真的一个晚上没有合眼,听她这么一说,倒觉得自己过分了,赶紧陪着小心,凑上前去,满脸堆笑地说道:“哎哟!我的小姑奶奶,我真是不知道啊,要不回头你跟着我和云朵上山待几天再回来,那老母猪总是不敢在爷爷面前说什么的,回头我去给爷爷说,至少让你上山好好睡上一觉。”
方锦颜听了这话,顿时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雨点,雨点望着方锦颜发亮的眼睛,低叹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瞧你这点儿出息,仿佛这世间除了吃便是睡是你方锦颜最重要的事情了一般,起来吧,我们先去给云朵采药,然后去找爷爷。”
方锦颜嘻嘻两声,高兴地一跃而起,雨点甚是诧异,望着方锦颜象一个泥鳅一样柔软敏捷的身体,道:“你不是一直不能这样起来的吗怎么……”
方锦颜若无其事地拿了地上其中一个竹篓挎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冲着一脸愕然的雨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眨了眨眼睛,道::“不是你自己说的,我最看中的便是吃睡二字,既然有爷爷的野菜包子和无人干扰的美梦等着我,我自己有动力了啊!”
方锦颜说完在雨点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不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快步地走出了凉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