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早些睡吧。”</p>

他准备去烧衣裳。</p>

怡娘双手抱膝。摇头，“我想再看看月亮。”</p>

曹颖转身离去。</p>

身后，怡娘轻轻哼唱着。</p>

月光下，就像是哄着一个孩子入睡。</p>

“烧掉？”杨玄有些不舍。</p>

“是。”曹颖说了怡娘的分析。</p>

“啊！她竟然是宫斗达人？”朱雀的声音中带着惊喜，“让她写一本宫斗小说吧。”</p>

杨玄去了前院。</p>

怡娘哼唱着。</p>

杨玄说道：“你该早些说出这些。”</p>

他若是早些知晓怡娘的经历，也不会令她和曹颖去杀人缴纳投名状。</p>

“郎君可是后悔当初不信任奴，让奴和曹颖去杀人之事？”</p>

怡娘的声音中带着快活的气息。</p>

杨玄不语，默认了。</p>

怡娘叹息，“郎君，你要永远记住，这人是会变的。今日的忠心耿耿，明日可能就会是对头。所以，要紧的不是看这个人是什么出身，而是看此人当下在谋求什么……”</p>

谨受教。</p>

杨玄拱手。</p>

晚些躺在床上，朱雀说道：“这样的一个女人，放在后世少不得一个副总裁，啧啧！”</p>

“当年大变之前，他令怡娘抱着我去了杨略安排的地方，随后怡娘带着我直至一岁。”</p>

杨玄只需想想，就能知晓当年那条路有多血腥。</p>

那些蹲守的人会拦截，而多少忠心耿耿的人为了掩护抱着他的怡娘，义无反顾的冲向了死亡。</p>

他渐渐入睡。</p>

怡娘此刻也进入了睡梦中。</p>

她回到了多年前，依旧是在那个幽禁地中。</p>

大堂内，废太子，以后的孝敬皇帝李洵看着跪在身前不远处的侍卫，平静的道：“耶娘都醒来了吗？”</p>

“是，还抓到了下毒的凶手，是……”侍卫抬眸，“是谢亮。”</p>

下首，一个内侍惶然，“谢亮乃是殿下推荐给陛下的大儒，这……殿下，洗不清了。”</p>

李洵平静的看着虚空，“为何要洗清？”</p>

“殿下！”侍卫痛哭流涕，膝行上前，“殿下快走……”</p>

侍卫双手撑在地上，猛地扑了过去，脸上还带着狞笑和得意。</p>

李洵的目光依旧平静，只是拍出一掌。</p>

这位从未在人前动过手的废太子，就这么一掌缓缓拍了出去。</p>

呯！</p>

侍卫飞到了角落里，浑身缩成一团，竟然是被这一掌拍断了全身筋骨。</p>

“杨略！”</p>

闻声冲进来的杨略上前，单膝跪下，“殿下，臣愿护着殿下突围。”</p>

李洵说道：“我吩咐你的可都做了？”</p>

杨略点头，“是。”</p>

李洵招手，杨略上前。</p>

李洵的神色有些恍惚，仿佛是解脱，更多是一种柔和，轻声道：“告诉我儿，这世间凶险，宁可奸猾狠辣，不可良善。”</p>

李洵摆摆手。</p>

杨略走了。</p>

宫中此刻一片欢呼。</p>

等了一刻钟。</p>

“都散去。”李洵摆摆手。</p>

殿内只剩下了一人。</p>

“让黄氏和孩子来。”</p>

黄氏带着孩子，身边是怡娘。</p>

“殿下。”</p>

李洵指着怡娘，怡娘上前。</p>

“可还记得？”</p>

“奴记得。”</p>

李洵微笑，“你很好，拜托了。”</p>

怡娘惶然，“奴必然护得小郎君周全。”</p>

李洵颔首，“把孩子给她。”</p>

黄氏胆小，顺从的把孩子给了怡娘。</p>

“去吧。”李洵挥手。</p>

一个宫人过来，递给怡娘一个篮子。</p>

怡娘把襁褓放进篮子里，盖上东西。</p>

回身，她跪下。</p>

“奴拜别！”</p>

她提着篮子，匆匆出了幽禁地。外面，一个侍卫持刀看着她，颔首，“只管去！”</p>

她顺着墙根一路疾行。</p>

身后突然传来了尖叫声。</p>

“拦截他们！”</p>

喊杀声不断传来，惨嚎声，还有……火光冲天而起。</p>

“殿下，奴婢……拜别！”</p>

怡娘匆忙回首，就看到一个少了右手，浑身浴血的内侍在火光中冲着废太子的住所缓缓跪下。</p>

刀光闪过，内侍人头飞舞。</p>

那一夜。</p>

好长！</p>

一滴泪水从怡娘的眼角滑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