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川拿起碗倒上刚刚沸腾的开水递给了老乞丐,回过身又在火堆边盘腿坐下,双手结了一个印放在小腹处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起来。‘藏风纳穴,气沉幽海……’这是老爹教他的一套不知名的内功心法。
三年前从另一个世界莫名的到了这里,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宁老头,后来从宁老头的口中只知道自已这个叫白小川的身体跟宁老头生活了很久,二人想依为命。数日前,白小川中了风寒开始昏迷不起,再醒过来的白小川并没有告诉老爹这个身体里早已换了一个人。
这对一个老人来说实在是不可理解的事情,白小川心里挣扎了很久,终于慢慢接受了现实,安安心心地在这个世界生活下来。
同时他也发现老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但对于老爹自己,他从来不多说,识趣的白小川也没有问。似乎是嫌白小川身体过于孱弱,老爹教了白小川一套内功心法,并让白小川日夜勤练。
老乞丐拿起碗缓缓的喝了一口水,看着开始入定的白小川,眼中满是赞许慈爱之色,转瞬间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仿佛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眼中的慈爱之色又更浓了几分。
一时间破庙里开始安静起来,只有柴火堆卖力燃烧时不知名的木枝发出的轻微的炸响声。
老乞丐一时之间思绪也有些飘乎起来。
八年前同样的一个晚上,正缩在破庙角落里准备沉沉睡去的老乞丐,突然被一阵轻微的婴儿啼哭声给惊醒了。老乞丐就着破门外肆无忌惮的月光,看到了门外石阶上用层层棉布包裹着的白小川,小家伙在月光下睁着大大的眼睛,哇哇的大哭着。于是这个小破庙里开始变的热闹起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时有孩子哭声招来路人,甚至是巡检司的人……
“老爹,这个内功我练了三年了,到现在丹田还是无法蓄积一点内力,我是不是真的是个无法练武的废物啊!”
老乞丐混乱的思绪被白小川失望的声音打断了,老乞丐看着无比失落的白小川,爱怜的说道:“川儿不用灰心,告诉老爹,还是老样子吗?”
“是啊,每次我将内力循环诸穴,按口诀上游走一个周天,再行到丹田时,不知道为什么它突然就没有了,就好像不知道去了哪里。”白小川说的有些急切,这种情况已经重复了无数次,都快成了自己的心魔。
老爹沉呤了片刻仿佛在斟酌说辞:“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所适合的功法也不一样,也许是你还小,也许是这套功法不适合你,以后等老爹给你找一套适合你的功法也许就好了,练武之人不可心急气燥,二更天了,今日快快休息,明日老爹开始教你拳脚功夫。”
听到老爹终于要教自己真正的拳脚功夫了,白小川心中高兴起来,跟老爹用开水烫完脚,老少两人挤到墙边用草垛搭成的床上分睡而下。
老爹的话让白小川失落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可一想到自己三年来对这套功法全无半点成效,又不禁对自己的天份有些失落。
三年前,老爹开始教自己识字,并教了自己一套不知名的内家功法,至于名字,老爹说也不知道,白小川明白是老爹不说,但从小机灵的他也没问,他只知道老爹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爹,可对自己绝对比亲爹还好,肯定不会是要害自己。
从渐渐懂事之后,白小川对老爹就了一种盲目的崇拜,老爹不仅会认字,还会武功,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要知道在宋国,能读书识字的只有王公大臣诸侯巨富的子女才有资格或是说财力上教院的。
就顾城来说,虽说只是小镇可也有数千人,近年来也只有三个人去了安州的教院读书,一个是安平镖局的少公子,一个是顾城首富的公子,一个是驻地巡检司司法大人的千斤。
能够读书就成了大多数人都羡慕的奢望,而那些读了书的人自然有了更高阔的天空,与自己这些不能读书的人是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
这对白小川来说,老爹就像一个神奇的礼物,让他偷偷的喜不自禁。因为白小川虽然在那个世界读了很多书,可是到了这里,所有的文字全是一种他无法认识的文体,更不用说发音和读法了,而现在有这样一个万事皆通的老爹,自然是一件极好的事。
他现在毕竟只是个乞丐,就算能识字懂礼,也不可以进入上层社会。可他知道至少他有机会。因为老爹从小就教他,永远都不要只甘心做一个最低层的人,连奴隶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