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苏抱臂凑过去半眯着眼睛,“你这是在夸我?”
顾修缘笑意温润,“当然。”
“紫苏。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与你和肖先生第一次相识,就在这里。”
身后,阿芙和顾蓁蓁追着汤圆嬉戏玩闹,光明王慵懒的倚在树上抱着猫,小颂静静的看着他们。画笙和珈蓝忙得晕头转向,蓝妙音和沈七欢又吵作一团。御七杀依旧任劳任怨的帮唐惊羽扛重兵器,唐惊羽和唐初一,唐煜在吃糖葫芦。无良毒师追命趁机扛着大包袱四处推销他的毒药。观音奴靠着饕餮巨兽写话本,肖贤依旧静静坐在那里品着茶。
夕阳的光映进了顾修缘琥珀色的眼睛里。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只身扛起长生宫牌匾的小姑娘。
若是顾修缘不说,慕紫苏还没注意,这里是兰陵城啊。自从赵约罗进入神庙,将皇亲贵族的财产全部投到建设中后,凡人们又因沈七欢的傀儡大业发了财,兰陵城也比十年前更加富庶繁华了。也难怪她没瞧出来。
深吸一口气,好像能闻到那时风里的味道。那么干净。
那时她一无所有,一手牵着糊里糊涂的肖贤,一手背着大包袱,懵懵懂懂的踏上了修仙之路。
她转头笑道:“那时的大师兄,可真是狼狈啊!”
“这你倒记得清楚。那时你为了能进入长生宫,答应清微的要求,同我一起声嘶力竭的吆喝着。”
“那时可真辛苦啊。”她回首,望向肖贤,“幸亏有我师父。”
想起那时身着襦裙的肖贤,顾修缘忍不住笑出了声。“是啊,肖先生当年真可谓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慕紫苏道:“蓁蓁她们都这么大了。”她略带感叹的长舒一口气,“长生宫,都这么大了。”
“你怎么也像个老人家一样爱感叹了?分明才十年而已,日后还有更长的路。”
她忽然道:“大师兄想做长生宫的掌门吗?你师父当年,其实是想将掌门之位,传给你的吧。”
顾修缘看着慕紫苏的眼睛,愣了半晌,这突如其来的话令他有些无措,“紫苏,你、此言何意。”
顾修缘其人年岁不过百,常怀千岁忧,他时常会想一百年,一千年以后的长生宫会是如何。那时他或许已经不在了,他会担心,若是出了个什么不肖子弟祸乱长生宫该如何是好。可他想到只要有慕紫苏和肖贤在,便乱不了。他就放心了。
可如今……
慕紫苏抱臂道:“长生宫发展这么快,我觉着问鼎逐鹿榜是早晚的事儿嘛,等实现我的梦想以后,也算不负刘掌门的期望。也该去兑现对某个人的诺言了。”
顾修缘急切道:“那长生十二宫呢?紫苏,你忘了,你答应过我师父,要向世人证明飞升绝非虚言!”他忽的哽咽。
他们还起誓,要一起,一直守护着长生宫。
“我没忘记。那时我会专心钻研十二宫,直到找到修仙的真相。”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瞧你,分明是鼎鼎大名的七星摇光君,怎么还这么不稳重,慌什么。我不会离开长生宫的。”
顾修缘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许更多的,是舍不得她。若慕紫苏不在,他就像没了主心骨一般。
然后,他便听到她说。
“我答应过你啊,会一直同你一起,守护长生宫。一辈子。”
想不到,她还记得啊。
顾修缘闻言,只觉心口有些灼热,半晌后,他轻轻笑了,宛如清风拂柳,“好。那我也提前恭贺你,心愿顺遂,万事如意。”
慕紫苏煞有介事的拱手,“那我祝大师兄……早生贵子!”
“……”
乱云飞渡,夕照漫漫。
他凝望着她的笑颜,就算他知道总有一日她会离开,可一想到她即将实现愿望,还是打心里为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