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种异常复杂的势态,令姜震纠结无比,就生怕有朝一日要做出选择,但好在五年多时间过去,陈海跟姜沛、姜明传、姜涵他们矛盾没有激化,大量的重膛弩等天机战械,源源不断的通过燕台关,供应到牯牛岭军中,令姜涵这几年在牯牛岭治军斩获颇丰。
要不是烈王秦冉要求魔獐岭三镇的主将,必须要有天位境修为以上的大将坐镇,以姜涵的军功加上他身为姜晋嫡子的身份,都比姜明传更有资格出任镇守将军了。
这种四五年都相安无事的情形,也令姜震紧张的心思放松下来。
也的确,姜寅即便胳膊肘有些外拐,但也是姜族二祖,而且修为之高,还在姜晋之上。
姜晋要不能有所突破,数百年后就将坐化,到时候就算姜沛等人能有一两个突破、踏入天位境,但早已踏入天位中三境、成为西北域第一人的姜寅,却依旧会成为姜族绝对的核心。
而陈海即便是又一个受姜寅额外照顾的寒庶子弟,他的存在会跟余苍真君一样,令姜族的嫡支子弟心里不爽,但陈海与姜明传、姜涵之间的小矛盾,又怎么可能激化到令姜族分裂的地步?
姜晋这次巡视,计划到新嘉城落脚,姜震也没有多想什么,甚至就连姜雨薇也觉得姜晋此行只是寻常的巡视而已。
姜震凝聚神识向西边延伸过去,感应到老祖姜晋的车队已经距离新嘉城不到两百里了。
看到姜震雀跃的神色,场中诸人聊天的声音都小了许多,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就见以数十头金毛狻猊为首的车队终于缓缓停在长亭前。
姜震紧张的轻咳了两声,下意识地整了整衣冠,带着东都姜氏的核心子弟、族老,朝姜晋所在的车辇走过去。
姜晋的车驾是由四头金鳞蛟马拖拽,金鳞蛟马是金鳞灵蛟与万仙山天马杂交所生的异种,马身蛟首,金鳞覆体,头生玉角,能御雷霆,体形要比金鳞蛟小许多,仅两丈长短,奔跑起来,蹄生雷光,腾云驾雾,日行万里不在话下,可以说是西北域最顶级的御车灵骑了。
而且蛟马脾气凶悍,进入战场以爪牙撕杀,修成妖丹,战力就不比普通的道胎境强者稍弱,此时透漏出来的气息,就已经令姜震身后修为稍弱的子弟打寒颤了。
大概不习惯这么多人接近车辇,为首的那头蛟马暴怒的咆哮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喷出一道雷霆,将姜震他们击退,这时候在车驾前的御者挥动那闪着青光的长鞭,重重地抽打了下去。
那头蛟马吃痛颤了一颤,然而却硬生生忍着没敢发出什么声音。
姜震目不斜视,牢牢站定,朝车辇上长拜道:“姜震携东都姜氏诸子弟,恭迎老祖。”
车驾上的帘子一掀,姜晋从中走了出来。
他在车辕处定了定,淡淡地对御者先说道:“这玄阳金壁车虽然沉重,三头蛟马也能拉动,这头蛟马凶性未去,斩了吧!”
那御者沉声一应,也不见如何作势,就见到一道光华从袖中飞出,绕着那蛟马的蛟首就滚落下来……
对于这些,姜晋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和姜震应了一声,踏步往新嘉城走云。
看着轰然倒地的金鳞蛟马,姜震一颗心一沉到底。
姜雨薇的心神也是猛然一悸,都过去五年,北陵塞跟牯牛岭之间一直都相安无事,她以为就不会有什么事了,没想到还是她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这一刻,姜晋身上散发出一团朦胧的气息,直接将姜震笼罩进去,这使得他身后的众人在看他和姜震二人的时候,都模糊了起来,更不要说听到本宗的老祖跟姜震在说些什么了。
“你这一脉在东都山繁衍这么多年,到姜雨薇、姜璇这一辈,可以说是人才辈出啊,对了,你是我几世孙来着?”姜晋问道。
“震儿是老祖十一世孙,而开辟东都姜氏一脉的姜晦老祖,是老祖您的第七子。”姜震说道。
“你说晦儿啊,他虽然是庶出,却最受我宠爱,没想到他都辞世有三千年了,久远到我都快忘了他在东都山留下一脉子孙,也没想到到你这一代,都十一代了,”姜晋感慨说道,“以东都姜氏的成就,你有资格成为本宗的族老,另外我上次到燕台关看到姜泽资质不差——姜泽是你的亲侄孙吧——他目前就卡在最后一道门槛没能修成道丹,挺可惜的,但想着将他收入门下亲自教导他修行……”
姜震心里微微发紧,虽然他一两百年来都想得到老祖姜晋的承认,都想着有机会回归本宗,但这一刻,他宁可姜晋不说这番话,也不用介入两位老祖中间难做人。
只是姜晋说这番话,却压根不给他拒绝的余地。
姜震能拒绝什么?
他成为本宗的族老,东都姜氏以后自然就是本宗的一脉,而姜泽原本没有机会成为真传弟子,现在不仅成为真传弟子,还能得到姜晋的师传言授——而撇开这些诱人条件不说,东都姜氏本来就是姜族的一脉旁系,姜晋亲自过来,要他们回归本宗,他凭什么拒绝?
二祖姜寅那边,对此也必然不能有什么意见。
“谢老祖恩赐!”姜震回道。
“我这次过来,就是认认亲,你紧张什么劲?”姜晋瞥了姜震一眼,说道,“听说重膛弩等天机战械的造法,是雨薇那丫头意外所得的一部天机残卷所载,不知道我能否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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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这就安排人抄录一份,献给老祖观阅。”姜震说道,心想天机残卷本就是东都姜氏意外所得之物,他献给本宗,倒不担心谁能有意见,细想想老祖或许此行就是为天机残卷而来,毕竟陈海还是二祖姜寅的亲传弟子,就算是桀骜不驯了些,老祖也没有必要针对陈海做什么……
“我姜氏一族,原本有机会将燕台关的军政大权牢牢控制在手里的,不容元阳宗的那些人插手,但就是有人野心勃勃,不顾大局,将大好局面搞成一盘散沙——这事,震儿你怎么看?”姜晋又声音飘忽的问道。
姜震额头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没想到老祖对燕台关之事一直都耿耿于怀,当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确实不应该。”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姜晋欣赏的看了姜震一眼,从怀里取出一只丹匣递过来,说道,“这枚天枢地元丹或许不能助你突破,但多少能延续你一两百年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