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山和的心思却还在符少群的身上,轻轻地敲了几下桌案,盯住符少群说道:“余苍等逆党,乃是太上帝君指定要缉拿的,你等是否有过,不是我能定度的。你们卸下职司,自己赶去路临城向太上帝君请罪吧!”又朝符思远说道,“姜寅以一域小修而身居六百万兵马统帅,师尊是那样的器重他,他却行刺杀之事,实在是令师尊大动肝火,也决意要将逆党逐一挖出来诛灭之。少群无功而返,师尊怕是不会轻易宽恕,或许要思远您陪着走一趟为好!另外,师尊身边还有姜寅余党传递消息,或许也要思远您走一趟,彻查此事。”
符思远摇了摇头道:“此次姜寅谋刺失败后,陈海、姜晋赶过来接援,安排得天衣无缝,计划极为周密,少群年少莽撞,吃了大亏,但该是他领受的罪罚,他也得生生受着,而师尊英明神武,自有他的决断,哪里需要我去求情?至于师尊身边有姜寅的余党,我相信师尊也是神目如炬,说不定师尊这时候再按兵不动,等着逆党自己跳出来呢。”
见符思远不动如山,鸠山和也没有办法强求他什么,只是让符少群及神禽营五大校尉即便收拾行装,赶往路临城禀告这十数日塔山所发生的种种情形,之后又跟秦虎山说道:“陈海、姜晋此举,与公然谋逆、造反无异,而西北域乃是国之柱石,有西北域在,太上帝君方可专心在中州大平原剿魔,我等也专心在塔山前扼住罗刹魔族的咽喉,秦真人,你是否要回西北域一趟?”
秦虎山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沉声道:“西北域有姬真人和元真人坐镇,相信陈海与姜氏,还翻不起什么浪花——再说了,魔獐岭防线要么不出乱子,要是出了乱子,我现在赶过去,也是二三十天之后了,也是于事无补啊。”
此时留在塔山防线的西北域将卒,还有近七十万精锐,人心惶惶不说,也多半被鸠山和视为塔山防线最不稳定的因素,秦虎山这时候再担心西北域的局势,又岂能这时候仓促离开,将六七十万西北域弟子的身家性命,都压在吴之洞一人的肩上?
符少群率部离开后,陈海将劫后余生的余苍、姜雨薇等人接上殛天玄雷舰,他们没有让奚同光为难,也不想去揣测奚同光的态度,在数千翼魔的围追下,飞往古兰山脉,计划横穿古兰山,进入古兰山北的魔域荒原,绕道回燕台关去。
殛天玄雷舰抛弃传统的审美观,外形经过彻底的改造,采取气动布局,两侧加装巨大的机翼,机翼看似巨大无用,又容易受到攻击,却将殛天玄雷舰的机动速度足足提高了六成。
摆脱数千翼魔的围追后,陈海才将殛天玄雷舰停在古兰山东南麓的一座万丈深谷里休整。
姜雨薇、姜璇她们劫后余生,心里却没有丁点的欣喜,还沉浸在姜寅无故身亡的悲痛之中——她们是绝对不会相信姜寅有谋逆之心的。
陈海将余苍、卢少商、姜雨薇等人召集起来,沉声说道:“师尊赶到路临城,是受暴帝秦世民在镇元塔单独召见,之后不久就散功而亡,天地山河剑意崩解归于天地之时,我在燕台关就生出感应——而暴帝秦世民如此丧心病狂、行逆天之事,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以为师尊是流阳宫的残孽,师尊实是代我而亡……”
听陈海说过原委,余苍手按住屁股下的一块青石,站起身时,那块青石已经化为齑粉,随风飘散,他站在山崖前久久不语。
余苍踏入天位境之前,就得姜寅指导修行,他视姜寅亦师亦父,即便踏入天位,也是心甘情愿想侍奉在姜寅的身边——事实上这些年,余苍与姜寅走得极近,又将姜雨薇、姜璇姐妹收到门下,陈海身上的种种疑点,他是看在眼里的,但陈海参悟天地山河剑意,而姜寅又站出来替陈海承担一切,他也没有深究下去,谁能想象这背后竟然藏着如此惊人骇闻的秘密!
“以余苍师叔所见,塔山防线能支撑多久?”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陈海问余苍道。
“鸠山和是佞臣,擅斗人而不擅御魔,但符思远与秦虎山在绝天岭,不会随便让鸠山和搞大清洗,塔山那里应该能安定住形势。”余苍说道。
即便是姜晋,此时也不希望塔山防线崩溃,他更希望魔族能在塔山防线前继续消耗雍京的力量,他们后续受到的威胁才会小,要是塔山防线立刻崩溃,后续还有上千万魔兵涌进来,雍京、北廷、西北域都难自保,他们在燕台关也绝无立锥之地。
“符少群追杀我们如此凶急,符氏身为暴帝的走狗,怎么可能没有清洗的心思?”姜泽被符少群连追带撵十数日,心里怨气正盛。
“要是符少群不直接追杀进来,而是率神禽营绕到室韦山,盯死我们从室韦山西逃的通道,迫使我们只能北逃,那我们在魔兵的重重包围追杀下,能坚持住半个月吗?”余苍苦笑道,有些话不能公开说,以免害了符少群,但是跟姜泽点明了,让他莫要误解符少群的善意。
要不是秦虎山、符思远故意放水,以秦虎山、符思远深沉算谋,他们这点人手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当然,秦虎山、符思远的做法,也未必就是完全同情他们,秦虎山、符思远或许更担心西北域局势的崩溃,这是要陈海顾念及他们的手下留情,不要把西北域的局势搅得一踏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