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风雨将至(1 / 2)

 丹太子让轿子缓缓前行,不要让良樱怀疑,这些日子,离殇一定也装的很幸苦,别让他的努力白费。

轿中丹太子悲悯的看着离殇。

历经千山万水,千难万险,命运的小船终于找到安静的港湾,终于可以享受现世的安稳,终于可以牵手看一起看花开花落,终于可以享受独倚柴扉等心爱的男人回家的小幸福,终于不用担心逃亡的人流把他们冲散,终于不用担心悬在头顶的王廷利剑落在他们身上,命运的毒爪却把小船折为二半,一个被甩在空中备受折磨,一个被抛在恶浪中就要命亡。

从来不曾得到过,顶多只是叹息,叹息老天不公,叹息命如纸薄;得到又失去,痛如断臂斩脚,且不离不弃。

“这二个月,她白天跟我发脾气,说我们在一起是个错误,说她最后悔的是和我在一起,说她从来不曾爱过我;晚上她抱着我哭,怕我孤单,怕我痛苦。”

离殇的眼睛红红的,痛苦一直绵延,原以为会习惯,却原来,痛苦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总要跳出来招摇,提醒你她的存在。

丹太子的眼圈跟着泛红,他强力压制,内心自责,他该一早看出离殇的忧伤,疲累别有原因,他却没问。他以为不过是生活的苦难给离殇的记念。如今身为齐民,还有齐心,谁人不苦。

“离殇,原来,这些日子你一直在装睡”丹太子别过头,不让离殇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意,“我竟不知道,你过得这么痛苦。”

离殇默默无言,双手有一丝颤动,丹太子知道离殇在压制内心的痛苦,无论丹太子还是离殇都不愿意自己的痛苦染到对方身上。

国难当头,情再厚,终是不好意思拿到面上。

丹太子亦是沉默,做不了分担,就陪你。轿子“吱噶吱噶”的行走在国士桥上,声音是那样的沉重,一如轿中人的痛,已到了不堪重负的地步。那朴实的轿纹还是抓住了很多人的眼,因为这是安平君的轿子。

国士桥,齐王说在这儿看到过瑶琴。生命如此短暂,瞬息可能阴阳二隔,多想看她一眼。打开轿帘,满眼都是跪着的莒城百姓,低着头,连空气都满溢中恭敬。哪里能找到瑶琴的影子。

丹太子微笑致意。即便是责任压断了脊梁,还要笑,莒城需要一切鼓舞,包括执政者的笑意。谁也不清楚,此时丹太子心已经裂开了一条口子,鲜血奔流。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棵茂盛的桃花树下,一个戴面纱的女子痴痴的看着轿子远离。他是天上的月亮,而我已经沦落成泥。桃花飘落,片片都是哀情。终于可以离你这么近,我该满足;看起来他过得不错,我亦心安,可是为什么眼中还是有泪水?

“夫人,你在看什么?”未晞不解问。

“我只是腿麻了。我们回去吧!”

“离殇,你要我怎么做?”放下轿帘,丹太子一眼悲切,哑声问。

“如果你是我,你当如何?”离殇哑声反问。说得极慢!

丹太子眼前满是瑶琴的泪眼,如果上天再让我遇见她,她想要做什么,陪她就是。

“如她所愿。”丹太子艰难的吐出四个字。

“那么就如她所愿。”离殇别过脸,泪水终是压抑不住的落了下来,他们时日无多,还要分开,离殇压抑了很久,方才继续道,“你要用什么理由骗我?”

丹太子眼中泪光盈盈,却是笑道:“就说我找到瑶琴,瑶琴因为容貌尽毁,不愿意见我,我让她去劝服瑶琴。”

多希望,真的找到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她是瑶琴。

离殇且泣且笑:“我会装着我被骗到了,装了这么久,我很会装了。”

丹太子紧紧的搂住离殇。

彼此的情彼此都懂。

临淄已经溢满春色,乐毅的眉心却无法全展,燕昭王如此信任自己的,即使是父母兄弟都难有此恩,乐毅所能报答的就是把整个齐国捧到燕王的面前,作为献礼。

乐毅想要召集将士商议攻打即墨和莒城。

很多门客反对,乐毅言明,若有反对,便逐出府第。

一个门客什么也不说,穿着孝服在乐毅府内放声大哭,哭了一天一夜,当年申包胥哭秦廷的气势(申包胥和伍子胥是好朋友,当年伍子胥因父遭谗被害而出逃至吴国,并于楚昭王十五年(公元前506年)用计助吴攻破楚国。申包胥赴秦国求救,但秦哀公拿不定主意是出兵还是不出,申包胥就哭秦庭七日,救昭王返楚,秦哀公终被其诚意感动而出兵救楚。)亦不过如此。如此大的动静乐毅岂能不知?

乐毅硬着头皮招来这个放肆的哭者,一看,却是一向乐观开朗的范平。乐毅没想到一个整天乐呵呵的男人,哭起来居然是这般排山倒海。

不待乐毅说话,范平便哭道:“将军待我不薄,许我为将军哀哭。”一语末了,又是一番抑扬顿挫的嚎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