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也骂骂咧咧进了通道。
在又冷又湿的雾气里下了不知几百级台阶,中途有高空坠人的惨叫伴奏,还差点被脱落的藤蔓扫落,摔成肉泥。好不容易下到井底要进通道,去那什么平水台了,又冷不丁被人拿强光刺眼睛,换了叶明瞻自己,也会忍不住骂人。
不过,没办法,就算挨骂,他也不得不用手电去确认下来的人是谁。他不能错过这机会,放沈浩天等人进入通道,必须在这里把这事了了。
刚才,那个老赵说上面只剩二十九个人了。现在,他数着,已经下来了二十个人,上面只剩九个人了。
这九个人里,不出意外的话,走在最后那六个应该是西日莫,和西日莫打头阵的两个亲卫队成员,以及壮汉、莫西干头、沈浩天。
等他们前面这三个不相干的人走掉,就可以动手了。
叶明瞻有些焦躁,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石阶上方。
上面不断传来零星的脚步和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靳风……”他刚想让靳风找个地方躲起来,就听见一个熟悉的暴躁大嗓门从头顶上传来:“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到底?”
“就快了,老……”
“那些该死的黄球球是雪灯蛾吗?不是说它们浑身雪白吗?怎么一个一个像些屎球?屎黄色!……我都八十七岁了,想摸摸四季琴弦怎么就那么难!我绝不能让李汉庭那老不死的捷足先登,更不能叫姚家那小丫头抢了便宜!弹了一辈子琴,当了一辈子四艺会的挂名成员,有生之年我非摸摸那些弦不可!那些弦是我的,我的!……我说你就不能走快点儿吗?混账东西!”
“老师,你别打了。我头都被你打晕了,要是一脚踩空……因为你一直打我,我没法走快,咱们才落下的。你……你别再打我脑袋了。”迟峻可怜兮兮地求着。
“你自己磨洋工还敢赖我?打你怎么了?我还踢你呢!”
“老……老师你别乱动!担心……”
“烦死了!”是沈浩天的声音,“老子头要炸了!迟峻,我不是让你在她水里搞点安眠药吗?”
“老师年纪大了,我怕……”
“你怕个屁呀!”
“什么?!沈浩天,你说什么?你们往我水里下了什么药?你们这两个这欺师灭祖的混账,统统要挨天雷劈的!”
“老棺材瓤子,你给老子闭嘴!”
“师哥,你就别跟老师顶嘴了……”
“你也给我闭嘴,小杂种!”
“沈浩天你这忘恩负义的兔崽子!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会收下你这种徒弟!”
“老不死的乱视眼,信不信老子把你嘴撕烂?”
“我真后悔呀,当年沈敬斋就是跪下给我磕八百个响头,我也不该收下你这小兔崽子。”
“老师……”
老太太的呼天抢地,迟峻的苦苦哀求,沈浩天的污言秽语,和着杂乱的脚步从头顶上传来,越来越近。
原来,沈浩天和这个老实巴交的迟峻都是这眼神不好的老太太的徒弟。
和沈浩天有这层关系,难怪这老太太可以享受沈敬斋专机接送的待遇,虽然这专机还顺便接送了个动不动就咬人的家伙。
“我觉得,你可以利用下这老太婆和她的‘坐骑’。”靳风凑到叶明瞻耳边说,“等他们下来,把他们一刀放倒,然后趁乱……”
“这种缺德法子你也想得出来!”
“有理想、有道德的年轻人总是很短命。”
“闭着嘴,找地方给我躲好。”叶明瞻把背包放在地上,关掉手电,提着砍刀朝石阶尽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