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钟后,他又开口了,“是我不好。”
“我没听错吧?”叶明瞻猛地扭头瞪着他,“一贯正确的您老人家这是在道歉吗?”
靳风眉头一拧,“你别得寸进尺!一会儿我拿这破琴弹《小羊羔》信不信?”
叶明瞻想骂他,却噗嗤一下笑场了。
靳风也笑了,“我们是晚了几分钟,算是违规操作吧。不过,凭我的琴技,《九招希声》一起,音网立马就能把溜过去的羲和气流吸回来。”
“‘音网’?我不明白……”叶明瞻摇摇头,“还有这个羲和气流,你说过好几次,它就是那个南下的霸王冷气团吗?”
“不是,它是制造冷气团的元凶。等上了分水台,就有时间了。我统统告诉你。”靳风说着,把叶明瞻的指头从弦眼上拿了起来,“够了。”
够了?叶明瞻看向自己指头按过的弦眼,它黄褐色的底部果然竖着根半厘米长,形状类似葵花子仁的石钉。
石钉被血染红了。
从弦眼左边射出的血线,已经形成一根完整的弦,扎进琴尾里。
和它上方同样是红色的夏弦略有不同,它隐隐泛出金色的光芒。
这时,靳风的血凝成的人弦也延伸到了琴尾上方。它的端头金光乍现,随即像有生命的活物一样,往下一弯,一头扎进琴尾。
靳风的血弦叶明瞻的一样,鲜红中也泛着金光,犹如一线跳荡的火焰。
靳风从弦眼上移开手指,换到叶明瞻左边盘腿坐下了。
怕拦着他弹琴,叶明瞻又往右边挪了点儿。
靳风解开裹在右手上的雪灯蛾茧条,深吸口气,拨动了他自己的血凝成的人弦。
玉露蟾往上一蹦,叫了一声。
这叫声,和它之前的蛤蟆咕呱差了十万八千里,明丽如晨曦,清冽似寒泉。
靳风又拨叶明瞻的血凝成的春弦。
玉露蟾背上的舌头全部缩回毒腺里,又叫了一声。
这声叫得暖如晴沙,软似娇花,让人完全不敢相信是从他们屁股底下这只屎黄色的丑蛤蟆嘴里发出的。
然而,这悦耳的叫声,对还在成群结队冲向这边的雪灯蛾来说却像是绝命魔音。
叫声一出,万水间里所有的雪灯蛾都痛苦地叽叽乱叫,随即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不到半分钟,碧蓝的水面上就漂满了雪灯蛾的尸体。
有的蛾子落水前就死了。有的掉到水里后还在挣扎着扑棱翅膀,不过,很快就没了动静。
高台上方密集交织的粗藤不再豁开,再不见一只雪灯蛾从上面冲下来。
靳风继续拨弦,玉露蟾开始在台地上不停地鼓动腹部,收缩下颌连声鸣叫。
它的叫声宛如天籁。
没想到这丑蛤蟆真是张琴。
更让叶明瞻意外的是,能阻止地球提前进入冰河世纪的《九招希声》竟如此悦耳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