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斯年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他身子前倾，将嘴贴到傅明月耳边低声说：“明月，此处万万不可妄议皇上的是非，虽说你今儿救了皇上，但向来天威难测，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傅明月明白过来，一个劲点头，但心中好奇之处太多，她便也将嘴贴到萧斯年耳边说悄悄话，“那我们回家再说，可好？”

见傅明月对自己态度如此亲昵，口中又说到回家二字，萧斯年心头大喜，连忙点头，“好，我们回家说，你想了解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傅明月薄薄的双唇就在自己眼前，萧斯年使出最大的毅力，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想要去亲吻傅明月的冲动，而他眼前闪过刚才傅明月救助皇上时的暧昧举止，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方才、方才你是在亲吻皇上吗？”

这句话直问得傅明月面红耳赤，就连耳根都红了，连忙解释，“不是的，那不是亲吻，那叫做人工呼吸，因为落水之人肺部有积水，造成他呼吸困难，我那样做是在帮助他自主呼吸，也可让他尽快吐出肺部的积水。王爷您千万别误会，我压根不知道他是谁？我干嘛要去亲吻他？您千万别想岔了。”

听傅明月这样一通解释，萧斯年心底总算是释然开怀，“日后我若是不慎落水，也劳烦你帮我做一下那个人工呼吸，可好？”

明知萧斯年是在调侃自己，傅明月仍是认真回答，“王爷水性那么好，怎会落水？就算退一万步，王爷真的需要救助，莫说是人工呼吸，就是拼了性命不要，明月也不会皱一下眉。”

听了这话，萧斯年虽晓得傅明月只是出于感恩，心中依然是满心欢喜。

“明月，你走得动吗？你若走得动，我们还是尽快回王府的好。”

“没问题，我能走，我已经恢复过来了，我没那么弱不禁风。”

“斯年老弟，傅姑娘可还安好？”殿外传来谢韫的问话声，接着，门帘一响，谢韫缓缓踱步进来，“娘娘对傅姑娘甚是关心，特让我代表她老人家来看望，娘娘对傅姑娘的英勇行径很是感激，说无论什么赏赐，只要傅姑娘开口，她都答应。”

傅明月心里明白，谢韫只是凑巧和戴立伟长相一致，这根本就是两个不同时代不同的人，可她就是无法面对这张英俊的脸。于是，她忙将头低下，不敢去看谢韫。

“明月身子并不要紧，我们这就打算回王府去呢。”萧斯年看出傅明月的异样，虽不明就里，但他真的一切以傅明月为主，既然傅明月不愿见到谢韫，那还是尽速离去为好，“还望谢兄代我向娘娘辞行，娘娘今日也受了惊吓，我和明月就不去叨扰娘娘安歇了。”

“也好。娘娘说了，想必你也没心思留在宫里，等皇上大安了，再请你和傅姑娘入宫，皇上总是要当面谢谢救命恩人不是。”谢韫说话声音轻柔，语调温和，最是让人倍感亲切。

“斯年多谢娘娘体恤，我们这就告辞。”萧斯年紧紧拉住傅明月的手，不肯有一丝放松。

傅明月赶紧站起身，根本不敢看谢韫一眼，胡乱向谢韫弯了一下腰，赶紧随着萧斯年离开了。

坐上赵王府的马车，萧斯年才将傅明月放开，两人面对面分坐在车厢一侧。

“明月莫非认识谢兄？”

“不认识。”傅明月别转面孔，调整了一下呼吸才继续说，“只是，谢公子的脸和我曾经的夫君一模一样，毫无二致。”

“原来如此。”萧斯年明白过来，他开始理解傅明月为何会有刚才不合常理的表现了。一个人的爱有多深，她心中的恨就有多深，她曾经被欺骗、背叛得那么狠，以致身陷绝境，若真能做到对着仇人的脸而无动于衷，那才是全无可能呢。

“明月，谢兄为人光明磊落，他与你那夫君截然不同，你不用担心。”萧斯年和谢韫多年至交好友，总要替他澄清一下。

“明月明白。谢公子是谢公子，他们根本不一样。我并非对谢公子有任何成见，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而已，王爷且容我一些时日调整情绪，我不会让您为难的。”

“真是难为你了。谢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这些不过都是小事，你无需挂在心上，回去后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再说。”萧斯年靠在车壁上，一脸倦意，“今日你救了皇上，想来不出三日此事便会传遍京城，对你而言，这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我也不敢现在就下定论，但愿这不会给你带来困扰就好。”

别人或许不理解，但傅明月完全能够理解萧斯年话中的深意，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她原本是灰尘一样的小人物，自然不会有人对她产生兴趣，但她突然间就成了皇上的救命恩人，注意她的人那可就多了去了，只怕别有用心的人拿她来大做文章，亦有可能。

萧斯年自个已是步履维艰，自己成为他的助力也就罢了，若是不幸成为他的拖累，只怕以后的路途，她和他都会走得更艰难、更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