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范淑霞忐忑。</p>
“可以。怎么不可以呢？”蔓蔓向她挤个眼，道，“我们见过面，算是有缘的。”</p>
半个小时后，所有说好要去饭馆的人都到了大院子里集中。</p>
姚夫人与小儿子姚子宝，陆夫人与女儿女婿及小儿子陆欢，赵文生一家三口加上个表妹彭芳。范淑霞到场的时候，一看这么多人，惊吓不小。一共开了三辆车，都满员。</p>
范淑霞坐在蔓蔓他们夫妇的车里，身边坐着的是彭芳。得知彭芳是赵文生的亲戚，范淑霞显得比较拘束。而彭芳是个外向的，大大咧咧的，与蔓蔓他们说话都十分随意，与她说话也没有任何计较。</p>
“原来范姐姐是在我表哥单位工作。”彭芳明亮的一双杏眸望着她。</p>
范淑霞看来长得不怎样，有点黑，有点丑，但是，仔细看，能看到一点美人胎子的痕迹。</p>
蔓蔓也觉得范淑霞并不如乍看之下那么难看，不过是皮肤有点黑。当听老公说高大帅把人形容为牵牛花，无奈地摇摇头。</p>
高大帅那张嘴，想要留点口德都难。</p>
开着车的蒋衍，想着高大帅给自己的通风报信，说君爷找人正在调查【画饼充饥】，要他们夫妇俩小心点。</p>
看来这事与他媳妇发生牵连的概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p>
拍打方向盘的蒋衍，俨然很是无奈，这个夹心饼干自己又得做定了。</p>
说回来，与老婆有关的这家店，究竟长成什么样子，他这个做老公的当然有兴趣。</p>
去到那里，三辆车搁在停车场停顿，一行人步行到饭馆。到了饭馆前面，因为是周末，加上是饭点，门前是车水马龙，进出的客人络绎不绝。饭馆里面已经客满，只能等候座位的客人领起了号牌，队伍在门外排起了三条长龙。</p>
壮观的场景，都把他们一行人吓了一跳。</p>
蔓蔓知道自己饭馆生意不错，但是，因为一直都是在幕后工作，都没有出来前面招呼过客人。加上近来推出不少中高端菜品，生意兴隆更上一层。蔓蔓因此不清楚饭馆门前会热闹到这个地步。</p>
现在，不知道范慎原给他们留了位子没有。纵使是留了，该怎么对其他人解释，也是一个难题。</p>
领着大伙儿，提议来这里用餐的赵文生。上次高大帅带他来是错开了饭点，也没有遇到现在饭馆正值推出新菜品的时期。再说，高大帅不是说是新开不久的年轻饭馆吗，除了口碑好，没有达到这样鼎盛的地步吧。所以，他压根没有想到过该提前让人来这里打招呼留位子。</p>
面对此刻此景，他懵了。</p>
门前的长龙足足排了有两百号人以上，真是领号数等的话，没有一个钟头等不到。</p>
“这——”作为他妻子的蒋梅，都为老公着急了起来。</p>
一刹那，一群人各种各样的表情都有。</p>
陆欢搭住兄弟姚子宝的肩膀，吹起口哨：“我都不知道有这么热闹的菜馆，下次找多点同学过来吃。不知道有谁认识这里面的人不？看能不能拿到优惠券或是会员卡。”</p>
蔓蔓知道范慎原在筹划会员卡的事，给弟弟私下办一张应该没有问题，答谢弟弟上次顶着风浪在她哥面前给她打的掩护。</p>
没想到，自己现在在陆家，也有被人求的本事了。</p>
蔓蔓小媳妇心里小小激动一把。</p>
感受到身旁媳妇一个激灵，蒋衍英眉一挺，扫过去的墨眸子里浮现媳妇一张涨了半截的红脸，头皮顿时发麻：还需要确定吗？都这样了。</p>
同时，姚夫人发现到了陆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很是奇怪。从没有见过闺蜜笑成这样，幸福成这样，好像天下掉下来馅饼砸到了自己头上似的。</p>
陆夫人是在犯晕地傻笑：女儿这饭馆这样有成绩，里面也有自己的成绩在里面，她怎么会不高兴？</p>
彭芳缩圆嘴唇“哇”惊叹了两声后，问表哥问出了当下最需要解决的问题：“表哥，你订位子了没有？”</p>
赵文生尴尬至极，向来没有这样受窘过，不停地推了推眼镜后说：“我得进去先问问，看那位子还在不在？”</p>
众人望着他，向他齐点头：那还不快进去？要是被人抢了位子怎么办？</p>
这么多人排队，这里的东西不好吃谁都不信。年轻人们先流起了口水。</p>
赵文生走进去后，蔓蔓想一想，借口跟了进去看。她老公蒋衍怕她和人家挤会被碰到，当即陪了她一块走。</p>
范淑霞小心翼翼往门里望了眼，若是蔓蔓不好出面，自己是不是该打电话给慎原。</p>
“范姐姐，你在看什么？”彭芳看到她左顾右盼，问。</p>
“没有什么。”范淑霞忙收回脑袋。</p>
走到了服务台的赵文生，焦急地询问服务生能不能给他们特别地腾出一张饭桌。</p>
服务生不出意外的，很是抱歉地答复了他：“先生，很抱歉，现在是饭点时间，到处都客满。在您和您家人之外，还有很多人都在等候。我不可能给你弄特殊，这样对其他排队的人并不公平。”</p>
蒋衍听到这话，扶老婆在后面走了上来。</p>
服务生一眼，就认出了蔓蔓。</p>
蔓蔓正是这里的大老板。这么说，这些人是大老板的——</p>
服务生的目光看着他们三个人，瞬间变得惊疑不定。</p>
蔓蔓抚过垂落的刘海，轻咳一声嗓子。</p>
“你们等等。”服务生立马改了口风，是想到了范慎原今天早上的交代，作势翻了下牌子后，道，“我记起来了，是我们二楼，新开有几套雅间，只是包房较贵，如果你们不介意包房消费的话？”</p>
“不介意！”赵文生马上答应下来，着急给众人找位子，一下没能看出端倪。</p>
蒋衍同志却是火眼金睛，都看出来了：媳妇在这里的地位挺高的，位高应该是到了饮食集团军的司令员。</p>
陆司令要是知道自己女儿成了饭馆的司令员，不知道有何感想。</p>
听到说有位子，一行人前仆后继，爬上二楼。</p>
雅间是刚开放不久的。而且，其实比起普通的大厅位子，肯定更是一间难求。京城里的阔佬多，哪会消费不起。服务员说的只是范慎原在接到蔓蔓的电话后一早安排拟好的借口，给蔓蔓专门留下来的。是几间珍贵雅间最大最舒适的一间。</p>
进到雅间里面，见一排古色古香的窗户对外开，风意阑珊，小有情调，众人倍觉自己也文雅了不少。</p>
陆欢直呼：“赵大哥，你这个包间费要很贵吧。”</p>
赵文生生平第一次有些忐忑地摸起了钱包。</p>
蔓蔓暗地里白一眼大嘴巴的弟弟：她可从没有想过去宰自己姐夫的钱包。</p>
收到姐姐不满情绪的陆欢，缩起了脖子，乖乖坐下来。</p>
其实到了这会儿，两个小伙子，对蔓蔓这事儿，因为早前有闻过风声，都大体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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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姐，和你爷爷打的那个赌，还在不？”姚子宝悄声贴在兄弟耳边问。</p>
“在。”陆欢说，“怎么不在？”</p>
“在的话，我记得你姐与你爷爷的约定是两年吧。你姐——”姚子宝用一个拇指表示蔓蔓够“狠”！</p>
陆欢额。</p>
他姐姐不用到两年，只用了两个星期，已经不能用人类发射火箭来比喻的速度，姚子宝用的“狠”字，贯穿了蔓蔓骨子里流的陆家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p>
陆老头都得甘拜下风。</p>
不知道他爷爷知道这事后会是高兴呢？还是需要因自己拿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后悔得哇哇大叫。</p>
陆老头的想法，陆欢无从揣摩。</p>
但是，任谁，有这样一个能给自己争脸的孙女，都会得意吧。</p>
陆欢现在就挺得瑟的，以后带同学来吃饭，张口能说：我姐开的，够气派吧。</p>
女中豪杰！</p>
蒋梅也挺是惊奇地环眺室内：这地方，比老公在家里形容的还要好。究竟是什么人开的？</p>
反观自己儿子，小东子坐在椅子上，前所未有的乖，乖到两只小眼珠只负责盯着两只脚上穿的鞋子，低头不起。</p>
服务生将点菜的菜谱拿上来后，姚夫人一翻，即翻到了儿子姚子业提到的大虾炒滑蛋，指着道：“一定要尝尝这里的。”</p>
她偏不信，同样的菜，有人能做得比她闺蜜做的好吃。</p>
陆夫人抿着娴静的嘴角，已经很淡定。</p>
一群人各怀心事在雅间用餐。</p>
范慎原在得到报告说蔓蔓带着自己家人杀到了，坐在了办公室里，通过监视镜头注意情况，随时准备支援。因而，他是看到了范淑霞跟着蔓蔓来了。</p>
也不知范淑霞和蔓蔓是怎么到了一块的，看到范淑霞坐在蔓蔓身边，脸上有说有笑，笑容舒心甜美，他蹙紧的眉头舒展，心中松口气之余，跳跃着欣喜。</p>
“范经理，有外线电话。”前台接线的服务生敲门进来说。</p>
范慎原点了下头，拿起外线电话的话筒。</p>
“范先生，好久不见了。”电话对面，传来一把男性醇厚中夹杂着狡猾阴险的嗓子。</p>
范慎原猛地从座椅上挺直了背，眼睛先是盯住了监控镜头下的画面，再三确定范淑霞安然无恙后，问：“我和你本来就是不想见的人，谈什么好久不见。”</p>
对面的江晖，呵呵地笑了起来：“范先生真是很有意思的人。今早上，我和她刚见过面，她也说不记得我了。是你们兄妹俩一块丢了记忆呢？还是一块约好的口供呢？”</p>
听到他说和范淑霞见过面了，范慎原蓦然厉色，手中拳头攥紧：“你想怎样？！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你能像以前一样一手遮天？”</p>
“我知道这里不是我的地盘。”江晖对对方发出来的强烈杀气，轻佻地挑眉，“但是，我记得，我在哪里做什么事都不见得是我的地盘。”</p>
范慎原屏住气。</p>
“再说了，我不过是来提醒你们别贵人多忘事而已。”撩开身前的落地窗帘，江晖举目，望得见斜对面【画饼充饥】的巷口门庭若市，而自己站着的天下第一饭庄楼下，来客疏寥，情景凄凉，看着这个鲜明对比，就让人恨不得产生将对方蹂躏的冲动。</p>
廖明之前耍的小伎俩他知道，只是太肤浅了，应付不了范慎原这只可怕的机器。</p>
范慎原的MBA不是白拿的，早在大学念书，都被人叫做了管理行业里面——</p>
精准无比，60度完美无缺进攻防守一体的机器。</p>
“你是在等着我问你想怎样吗？”对面许久的一段沉静，范慎原冷冷地问。</p>
“范经理明白最好。我的条件很简单，把你们饭馆现在使用的详细菜谱做法，全部复制一份给我。”江晖说到这儿，声音一变，“不然，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p>
咔。</p>
电话断了。</p>
范慎原拿着话筒，许久方是搁下。</p>
这个情况，可以说早在他的意料之中。</p>
这只禽兽，迟早肯定是要拿范淑霞的事来要挟他的！</p>
竖起的指尖，在眉宇上凝重来回地抹擦，深迥的眼神，放在监视画面里此刻她安宁祥和的脸。</p>
接着快速拿起话筒，迅速拨下一串号码：“杜大哥吗？这样，我想和你商量下，是的，麻烦你有空过来。”</p>
雅间里，客人们边吃边聊，乐不可支。</p>
连带着挑剔眼光到来的姚夫人都赞不绝口：“不错，好吃。我下次都要带人过来。”然后，令她不解的是，似乎昨晚上自己儿子和陆君，都好像对这里没有好印象。</p>
“哥他挑剔吧。”姚子宝模糊两可地说。</p>
当然不能直接说出两爷不喜的原因。若事实真相是真，他需要帮蔓蔓保守秘密呢。</p>
听到这话，姚夫人说起了陆夫人：“都是你自小给他们两个惯的，他们吃习惯了你做的菜，其它的再好吃都入不了眼。”</p>
这是拐着弯子赞陆夫人。</p>
陆夫人嚼着菜，脸蛋微微地赧红，不是羞愧是哭笑不得：这都是自己设计的菜，根本不能比较。</p>
“多吃点，蔓蔓姐。”彭芳伸出的长筷子给蔓蔓夹菜。</p>
蔓蔓受宠若惊：“阿芳，你自己吃。”</p>
但彭芳不仅给她夹，给范淑霞也夹：“范姐姐，我知道你不减肥的，多吃点没有关系。”</p>
范淑霞顿闹了个红脸，知道彭芳说这话没有恶意。</p>
彭芳朝她笑笑，眼光不经意碰到了姚子宝那里，一触即是一个激灵，顿收了回来。</p>
陆欢察觉到了，撞姚子宝的胳膊：“她在躲着你？你和她出什么事了吗？不是都在一块上班了吗？”</p>
“鸡婆。”姚子宝毫不介意堵他的大嘴巴。</p>
可陆欢这大嘴巴不是好堵的：“你装什么装？你想想，你们今后，到了大学里，同个系，说不定同个班，到哪儿都得碰上。”</p>
但姚子宝想到哪儿都碰上的人不是彭芳，是另一个长发飘飘的倩影。可惜，近来怎么都碰不上。</p>
中途，范淑霞起来，去卫生间，走到楼梯口附近，看到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三两步靠了过去。</p>
“慎原。你怎么站在这？”她小声又吃惊地问。</p>
“我看到你了。”范慎原道，看着她刚在饭桌上的笑容没有消失，眉梢间的喜悦历历在目，于是刚出来想提醒她的话一句都没有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