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旨，总不好抗旨。</p>
顾瑾之想了想，就进宫去了。</p>
她先去看了太后，然后再去看了德妃，将德妃的情况写了医案，誊抄了三份，给德妃一份，太后一份，皇上一份。</p>
她对德妃道：“以后我每个月初一、十五来给娘娘问诊。娘娘的胎气稳，若是总提心吊胆，将来皇子可能胆小怯懦……”</p>
顾琬之听了，眼睛转了转。</p>
不管是生在哪里的男孩子，一旦胆小怯懦，肯定不得父亲的喜欢。</p>
要是皇上不喜欢自己肚子里的皇子，那么……</p>
顾琬之还要母凭子贵呢。</p>
不讨喜可不行。</p>
她连忙点头，道：“七妹精通岐黄之术，我都听你的！”</p>
“娘娘平日里饮食多留心就好，也不用整日疑神疑鬼，这样反而不妥。”顾瑾之对她道，“您的情况，我每次来都会写医案，您要妥善收好……”</p>
顾瑾之是怕她总没事找事，总把自己弄到宫里来，让她也不得安静。</p>
所以她劝顾琬之要心平气和。</p>
但是，假如顾琬之真的一点防备也没有，顾瑾之就不知该怎么办了。这宫里，就似走钢丝，哪一刻不保持高度紧张，就要掉下去。</p>
这是不言而喻的。</p>
能说的，顾瑾之就说了；不能说的，顾琬之自己也应该明白。</p>
她写好了医案，一步步将事情程序化，将来孩子万一有了闪失，也能知道出错在哪里，顾瑾之就少了些责任。</p>
所喜的是，顾琬之还真的挺听话。</p>
那次看过之后，到了正月十五，顾瑾之带着朱仲钧进宫请安，又去看了她。在这之前的几天，她果然没有打扰顾瑾之。</p>
在景和宫，顾瑾之还遇到了成姑姑。</p>
成姑姑正带着一位老嬷嬷，给顾琬之做吃的。</p>
顾瑾之就给成姑姑行礼，问她：“您怎么过来了？”</p>
成姑姑笑了笑：“太后娘娘说，德妃宫里的宫人，都是年幼不知事的，怕她们照顾不好德妃，就让奴婢带了两位坤宁宫的老嬷嬷，亲自来服侍德妃娘娘，直到德妃娘娘诞下皇子……”</p>
太后更怕顾琬之这胎保不住。</p>
在这个风口浪尖怀胎，需得十二分的小心。</p>
成姑姑是太后身边的第一人，最是机敏细心，太后一刻也离不得她。如今，竟然为了顾琬之的胎儿，把成姑姑拨了过来。</p>
还把坤宁宫两个擅长服侍、见多识广的嬷嬷给调了过来。</p>
这也是十二分的防备着。</p>
怪不得顾琬之这些日子没有烦顾瑾之。</p>
顾瑾之也松了口气。</p>
她给顾琬之号脉。</p>
脉仍是很圆滑，顾琬之自己身子好，气血足胜，胎儿很稳。</p>
顾瑾之把她的情况亲口说了一遍，又开始誊写医案，交到顾琬之手里。</p>
顾琬之道谢，叫人拿了对头钗赏顾瑾之。</p>
顾瑾之接了，道了谢。</p>
“七妹，你略站站。”顾瑾之起身要告辞，去坤宁宫给太后答复，顾琬之却喊她。</p>
顾瑾之就站住了身子。</p>
顾琬之看了眼成姑姑等人。</p>
成姑姑就忙要带着众人出去。</p>
顾琬之又喊成姑姑：“姑姑在这里服侍吧，让她们出去就好。”</p>
她也不敢背着太后身边的人说话。</p>
见她这样磊落，成姑姑就笑，道了是，转身回来。</p>
“七妹，上次见了大伯母，来去匆匆的，我也没好提起闲话。”顾琬之顿了顿，对顾瑾之道，“你可知道四姐如今怎样了？我在宫里出不去，总念着四姐。大伯母平常来，我也问了，大伯母却总说好。我心里不踏实，怕她报喜不报忧。你能不能代我去瞧瞧，下次进宫告诉我？”</p>
这事也不难办。</p>
顾瑾之就说好：“娘娘放心吧。我听大伯母和我娘说，四姐很好，姐夫很疼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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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琬之就冷哼一声，道：“我在宫里，你在深闺，谁不是这样说？哄咱们呢。到底要亲眼去瞧瞧才好。”</p>
顾瑾之去瞧了，回头也是报喜不报忧的……</p>
万一四姐过得不好，六姐又能做什么呢？说了反而添愁，还不如不说。</p>
她腹诽了下，到底没打搅顾琬之的兴头，答应了是。</p>
顾琬之这才放她离开。</p>
上元节，宫里也到处悬挂了宫灯。</p>
太后娘娘的坤宁宫里，好些内外命妇坐着说话。</p>
顾瑾之进去之后，径直给太后行礼。</p>
太后就起身，让众命妇等在大殿，进了内殿和顾瑾之说话。</p>
顾瑾之又把德妃娘娘的医案，交给了太后一份；另外一份也给了太后，由她转交皇帝。</p>
太后笑了起来，道：“你这孩子，做事这样仔细！”</p>
“大夫看病，也要写方子的。”顾瑾之笑着道，“虽然没有开药，可娘娘每次什么脉象，写下来将来有据可查。人的心再大，也记不全那么多东西，白纸黑字写下来，也省了自己的力气。”</p>
太后又是笑。</p>
她很欣赏顾瑾之这种做事的态度。</p>
朱仲钧也跟了进来。</p>
太后叮嘱了他们：“在这里玩一会儿。哀家打发了外头那些人，再来和你们说话儿。哀家很久没和小七好好说话儿……”</p>
顾瑾之道是。</p>
太后娘娘由宫人搀扶着，出了内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