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仲钧并没有回来。</p>

宋盼儿以为他在顾瑾之的院子里，而祝妈妈等人则以为他回到了外院厢房。他外院的人，则以为他在内院。</p>

竟然没有人担心他。</p>

顾瑾之就忙喊了司笺来，连衣裳也懒得换，也没有再去喊丫鬟，就出了门，只有司笺和一个小厮跟着她。</p>

她坐了马车，到了庐阳王府别馆。</p>

门上的小厮们不认识她。</p>

虽然顾瑾之来过，那些小厮们却不敢往她脸上仔细瞧。</p>

如今她又是小子打扮。</p>

那门房上的人正要问是谁，司笺就上前道：“顾小姐来了，还不快进去通禀一声。”</p>

那小子这才不敢问了，忙行礼，转身跑了进去。</p>

片刻，总管事陶仁迎了出来。</p>

“王爷在吗？”顾瑾之问陶仁。</p>

陶仁忙道：“在的在的。王爷回来大半日了，再西花园和宁大人说话。娘娘……顾小姐快里头请。”</p>

虽然顾瑾之和朱仲钧尚未大婚，可私底下，他们都叫顾瑾之为娘娘。</p>

顾瑾之上次当面拒绝过这种称呼，陶仁连忙又改了口。</p>

“去西花园吧。”顾瑾之道。</p>

这一整日，朱仲钧都和宁席在一起吗？</p>

总管事道是，在前头领路，带了顾瑾之往西花园去了。</p>

王府的外院，面积自然比顾家大很多。</p>

西花园在最西边，顾瑾之和陶仁等人，走了一刻钟，才到了西花园。</p>

尚未踏入，就听到了刀剑相击之声。</p>

顾瑾之讶然，脚步微停，看了眼陶仁。</p>

陶仁忙停足解释：“王爷说没趣，宁大人就叫人练剑比武给王爷瞧。王爷果然喜欢，就瞧了这一整日……”</p>

顾瑾之心里放佛明白了什么。</p>

她点点头，就进了西花园。</p>

王府的西花园，入门便是一处两人高的油彩壁影，绘画着江南烟雨、弱柳迎风、春花烂漫。</p>

绕过壁影，乃是一处宽大的场地。</p>

四周只有几株翠竹，其余皆放满了兵器架子。</p>

这西花园，早已改成了习武之地。</p>

上次从庐州来的那五十名侍卫的日常练习就在这里……</p>

最西南角，有处凉亭，四周围了锦幔，雕梁画栋，装饰精美。</p>

几个衣着鲜艳的小丫鬟在一旁服侍。</p>

朱仲钧一个人，垫了个蒲团，坐在凉亭前的青石台阶上，兴致勃勃看着操练场中的打斗。</p>

宁席站在台阶之下。</p>

场中的两个人，只穿了薄薄的单衣，打得满头大汗，还在打。锋利的剑锋你来我往，闪灼着刺目的冷光。</p>

顾瑾之往凉亭那边走去。</p>

宁席先看到了她。</p>

他目光里有了几分饶有兴趣，很仔细打量了顾瑾之几眼。等看清楚是女孩子，他眼神一下子就阴冷得骇人。</p>

他快步上前，先给顾瑾之行礼。</p>

顾瑾之也还了礼。</p>

朱仲钧这才看到了她。</p>

他忙站起身，大声叫好，然后又大声喊：“小七快来快来！他们好厉害，快来看比武！”</p>

他整个人都陶醉在其中。</p>

顾瑾之就走上了台阶。</p>

丫鬟忙拿了个蒲团给顾瑾之。</p>

顾瑾之坐到了朱仲钧身边，伸手去摸他的手。</p>

他的手都凉透了。</p>

朱仲钧反握住她的掌心，不看她，依旧紧紧盯着比武场上，一下子也不愿意错过。</p>

顾瑾之只得停下来，跟着他一样慢慢看。</p>

场中的两个侍卫武艺不错，喂剑速度很快，顾瑾之要睁大了双眼，好不走神，有时候也能错过。</p>

最终，一个侍卫的剑脱手，虎口震得流血不止，这场打斗才结束。</p>

朱仲钧站起来，大力的鼓掌叫好。</p>

这两名侍卫上前，单膝跪下给他行礼。</p>

“你……”朱仲钧指了那个落败、虎口鲜血直涌的侍卫说，“你刚刚一直打得很好，为什么要让他？”</p>

顾瑾之微讶。</p>

他这么敏锐，可不像傻子。</p>

她不禁看了眼朱仲钧。</p>

那个被他点名的侍卫忙道：“属下没有……”</p>

宁席就笑着，跟朱仲钧解释道：“王爷，孙柯乃是体力不足。他剑法的确在齐苞之上，可渐渐就体力不支，所以落败，并不曾故意相让。”</p>

这两名侍卫，一个叫孙柯，一个叫齐苞。</p>

落败的叫孙柯。</p>

听到宁席的解释，孙柯身子顿了顿。最终，他垂了头，低声道：“是！属下体力不济，坚持不了……”</p>

“没用，真没用！”朱仲钧顿时就生气，像个小孩子一样，发脾气道，“宁席，这个孙柯真没用！”</p>

宁席表情很淡然，有种掌控一切的优越感，道：“的确如此。他以后勤加练习，就好了。”</p>

“我要亲自教他！”朱仲钧大声道，“我比他厉害多了！他这样没用，我不喜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