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宿命(2 / 2)

那是一个深夜,我不知怎么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觉得尿憋的厉害,喊了几声妈没人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害怕,于是自己摸黑下床到外屋去撒尿,尿完后刚要回屋,突然听见厨房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那摔盘子砸碗一样。</p>

我趴在厨房的窗户上一看,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驼着背,穿个蓝布衣服,正在摔我们家的碗盆,地上稀里哗啦的一堆碎片。我吓坏了,赶忙跑回屋里,使劲推醒爸妈,喊他们去看。</p>

爸妈打开了灯,来到厨房一看,碗柜好好的关着,一个人影也没有。老妈脸色顿时很难看,什么也没有说,把我塞回了被窝,吩咐我听到什么也不许说话。</p>

过了一会,我隐约又听见厨房里有摔东西的声音,不过我也没敢吭声,蒙着被子只当没听见。那声音响了一会,渐渐的就消失了。但是刚消停了一会,就又开始了,而且这次闹的动静更大,好像还在嘟嘟囔囔的骂着什么,爸妈脸都白了,互相对看了一眼,明显他们也听到了。</p>

老爸憋了憋劲,猛的起身抄起门边一个掏灰用的铁铲,冲出去对着碗柜一顿猛打,边打边骂:“妈了个X的,没完了是不是,给你脸了是不是,再闹动静我拿刀砍死你,赶紧给我滚蛋,别在我家待着。”</p>

连打带踹的骂了一阵,还真就再没动静了,一夜平安无事。</p>

第二天一大早,老爸就骑车去了姥爷家,日头不到中午,两个人一起回来了。</p>

姥爷在我家屋里屋外走了几圈,最后停在厨房,仔细看了看那个碗柜,然后和老爸两个人一起把碗柜挪开了一道缝,用手电照着往里一看,这一看可把老爸吓了一跳。</p>

原来那碗柜和墙的中间有一条几公分宽的缝隙,里面有一个老鼠夹子,而现在那夹子上,竟夹住了一个还不到半尺长的小东西,小头、小耳、尖鼻子,身体细长,四肢很短,全身浅灰棕色混杂,体毛蓬乱,两只豆粒大小的黑眼珠看去已经没有了精神。</p>

这居然是一只小黄鼠狼,东北俗称黄皮子,老鼠夹子正好夹住了它整个后腰,小黄皮子嘴里沁出了一丝血,在那一拱一拱的徒劳的挣扎着。</p>

可是,我们家从来没下过老鼠夹子啊,这是从哪过来的呢?</p>

姥爷和老爸一起小心翼翼的掰开夹子,把小黄皮子放了出来,开玩笑,这东西可不是随便惹的,昨天晚上人家大人就找家来了,虽然可能只是从别人家跑过来的,但还是要小心伺候着啊。</p>

老爸找了个棉布垫子,把小黄皮子放了上去,好在这小东西看上去伤的还不算太重,只是两个后腿一时无法动弹,应该能活下来。</p>

随后姥爷找了个长方纸盒,剪掉一面,立在屋檐后,把小黄皮子移到纸盒里,这样它能够自由的进出,又能遮风避寒。按照姥爷的吩咐,老妈炖了块肉剁碎了,我端着肉放在它旁边,小声的跟它说:“吃吧,快吃吧,吃饱了伤好的就快了。”</p>

那个小黄皮子两粒小眼睛骨碌碌的看着我,低头吃了起来。姥爷又对着小黄皮子低声叨咕了几句什么,做完这一切后,老妈简单收拾了一下家里,全家一起去了姥爷家。</p>

在姥爷家忐忑不安的住了两天后,姥爷又和老爸一起回去看情况,回来后说那个小黄皮子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被老的带走了。姥爷在那摆了瓶酒和一些肉,又放了几个大馒头,拜了几拜,算是给黄皮子上供了。</p>

又过了两天,在姥爷的建议下,老爸去把那房子退了,找了几个朋友帮忙,就此把家搬到了姥爷这,慢慢的也就没人再提这事了。</p>

姥爷家住的地方,还要走几十里的路,是真正的农村,那里有一片一片的庄稼,和连绵的山。姥爷家共有三间房,前后有菜园,我们一家三口住了一间,姥姥和姥爷住一间,由于住的远了,老爸每天只能骑车跑很远的路去上班,我妈在家帮忙做些农活,日子过的倒也悠哉。</p>

我渐渐的忘掉了那件事,因为在这里,我终于可以自由的和小伙伴们一起出去玩,捉蜻蜓,捉蛤蟆,爬树,摘榆树钱,爬山,偷玉米,玩泥巴,钻苞米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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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保证,在现代科技中长大的孩子们,是绝对体会不到那种大自然中的乐趣的,不会有人整天看着你,不许你这,不许你那,你不用去想周末的补习班,不用去愁明天的钢琴课,也没人逼你学舞蹈,也不必担心自己会变成小四眼,更不必害怕弄脏衣服回家会挨揍,因为每个孩子都是脏兮兮的,大人们也完全不当回事。</p>

虽然那时候我们连电视都不知为何物,但那种发自内心的欢乐,是如今生活在都市里,生活在科技构建的钢铁丛林中的我们,永远遗失了的美好。</p>

只是,我脖子上从此挂了一块荷包,里面据说是姥爷请的一道辟邪的符,手腕上也多了一块碧绿的玉,用红绳栓在我的手上,那玉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已经磨的非常圆润光滑,上面隐隐有一道黑纹,仔细看去,就会觉得那是一道黑气,仿佛在里面缓缓流动。</p>

对了,我的胸前好像也总是有几道七扭八歪的毛笔画的姥爷所说的符,我却什么也看不懂,只是觉得画了好多**道在胸前,觉得很别扭,姥爷说了,我每个月都会有几天特殊的日子,所以必须画道厉害点的符,平时就用不着了。</p>

还有,姥爷特别叮嘱我,我去哪里玩都可以,只是村口那棵老槐树,绝对不允许我在入夜后到那里去,爸妈也告诉我千千万万要听姥爷的话。</p>

然而那时的我,却从没有真正的把这些放在心上,只是我从小就是个比较听话的孩子,所以在姥爷家住了一年,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直到姥姥去世的那天所发生的事,才终于让我知道,我原来真的天生就和其他孩子不一样,我有一双阴阳眼。</p>

姥爷说,这是我的宿命。(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