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闻分享(2 / 2)

就当她熬过这些苦楚,晋升为部门经理,以年薪论收入,可回孝生母的那一日,她接到一个电话。女孩叫方优优。她说,她的庄严老师太寂寞了。她说:“轻姿小姐,你把他让给我吧。”她说:“如今并不是我要让你失去他,是他一早便觉得他已经失去你了。”

4

那日,窗外有风,清凉刺肤,她错以为她在上海的第三个盛夏已过,但手机上分明写着八月十八日。恍惚之间,她记起,六年前的这个时候,她正穿着一件妖娆的红色连衣裙,在大学饭堂门口被他唤住。

“你好,我是路庄严。”他温柔地向她说。

她是有多久没有主动与他说过一句话,打过一个电话了。他竟已觉失去她了,她是弃他不顾有多久了,七个月,还是八个月,甚至竟已有一年那么久了。她分明记得,他是处处皆可忍让,唯一不允的,即是有人转身离开弃他不顾。他竟是这样默默记了她的“仇”了。

方优优说,她恋慕路庄严许久。即便她告白初始那一日,他未曾留给她半分薄面,依然告之她,自己是心有所属,但她却不能就此弃了他。她也是寻找这样一个男子好久好久了。原本,她的庄严老师很快乐,她想,那么,我就此打住,先远远看顾他就好。

后来,庄严老师蓄了胡子,愈加沉默了。这样一个明朗如日的人,竟忽然之间,连说话也失了气韵了。方优优知道,他是受了挫了,且是,缓慢又剧烈的损折。于是,她觉得自己也许会有一些用处了。

再后来,她便开始对他好。她常去他的宿舍为她洗衣,为他做饭。起先他不允,但她坚持,他竟向她妥协了。她知道他心里是有人的。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将他变成如今的模样?他是这样温柔细腻的一个好男子,她不知道还有谁何以如此忍心待他。

时间愈久,方优优便错觉眼前的庄严老师果真已是她的。可是,每当她欲有索需,他又背过身,离她好远。她不知他还要固守至何时,许是一年,许是两年,许是十年,许是这一世也无法让她得到。那夜,他竟想喝些酒。方优优是万事不拒他的,于是,她便坐在一旁,看顾他。

他是素不饮酒的人,几瓶下去便有醉意,于是,竟与方优优说起吕轻姿。是这样一个缓缓就弃了他的人。有时候,不去看她,只是想听她几句嗔怨,那表示她还在乎他。可是,一个月,三个月,哪怕半年未见,她也无话。是连一句责备的话,她都不愿给自己了吗?他不知道,当年与他寸步不离的女子,而今该是要有多么冷漠的意志才可这般与他疏离。

她在电话这端安静地听方优优说,只言未发。方优优求她放了他,是一个少女的啜泣声从那个北方城市传来,令她痛不欲生,她却不能言。她跟他之间,竟疏淡惨烈至而今这般模样,她万万无法想到。

她只是痛,却不能应答。正此时,吕轻姿听到了路庄严疲累不清的声音。他说:“优优,优优,你在哪儿?”母亲也恰巧传来简讯,说钱已收到,正置办新家,等她年底回家过年,言语之间尽是欢喜。忽又有凉风从窗外吹进,她终于慢慢开口对方优优说:“请你帮我好好照顾他。”

就是这样了。

5

路庄严在北京。

吕轻姿在上海。

他跟她之间,不过一两个小时的航程。

他跟她之间,却果真远隔一千多公里。

但事到如今,又将如何。她知,路庄严没有错,许是自己有,却也是无能为力。生之艰辛蹉跎了她明净的一颗痴心,她终于在苍苍世情里,失去了他。在他之后,仍有日子,而她心已斑驳,即使勉强再与谁携手,大约也是无法纯粹如初地去爱了。

她唯一庆幸的是,她将最好的自己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