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何去何从,是战是走?(1 / 2)

织明 蜗牛非牛 0 字 2023-08-12

 明清双方战士已经激战两日,从女儿河到小凌河,再到锦州南关外的这一路上,尽是战斗过的痕迹,遍野的血污残骸中躺满了双方人马的尸体。</p>

有些一时未死透的人或战马,在“嗖嗖”吹过的冷风中,孤独地挣扎着向前爬行,他们发出阵阵微弱的哀嚎,似乎在向茫茫苍天述说着自己的不甘。</p>

此时,太阳正逐渐往西边旷野的天地之间落去,它那耀眼的光芒也在慢慢减弱,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阵寒意袭上身来。</p>

荒凉的战场上,还有一些伤势不重的战士,就那样平躺在坚硬又冰寒的地面上,嘴里不时的哼着呻吟几下,以证明他们还活着。</p>

只因战事尚未完全结束,明清双方的主力仍在持续激战中,那些救死扶伤的战地医士也不敢离开大队太远。</p>

而且清军中虽也有些医士,但他们几乎只为那些王爷贝勒等重要将领医治,可不负责在战场上冒险抢救转运伤兵,这些都是包衣跟役们该干的事。</p>

可现在明清双方的激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那些随军出征的各旗中包衣跟役,也都与披甲兵们一起上了战场,自然就无人再来清理战场上的伤兵。</p>

反观宣大军这边也差不多,大同镇与其他各军镇一般,军中只有少数为将官服务的随军医士,对伤兵的救治也是并不重视。</p>

宣府军虽然在营伍中配备的许多医士,且在各营中也都设置了医官,并组建了专司救治伤兵的医疗局。</p>

但现今的战场太过恢弘庞大,又正是在激战最烈之时,即使是张诚也不舍得让医士们亲冒矢石,而且就算他们也同宣府军战士一般,悍不畏死,可战场如此之大,一时间也转运不过来。</p>

虽然转运与救治伤兵对于恢复士气,稳定军心,有着极大的好处,但是在大战未决之际,双方将士正在殊死搏战,胜负才是关键。</p>

一旦战败,可就是全军尽溃的危局,那时不说这些躺在地上等待救助的伤兵,全军将士又能有几人得活?</p>

可若是战场得胜,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起来,除了精骑锐士追击败逃的敌人外,各营的步卒有大把的时间来救助和转运伤兵。</p>

正是因为如此,锦州南边小凌河北岸战场之上哀嚎遍野,既有将死未死之人的不甘,也有并未伤及要害的战士在强忍痛楚,发出声声低沉的呻吟。</p>

此刻,明清双方的战事也已近尾声,在主战场上似乎清军占了优势,宣大明军放弃了原本驻守的阵地,向南退却近二里远。</p>

可清军却并未向前追击,他们仍是守着原先的阵地所在,中间大片旷野间只有少数衣甲旗色各异的精骑,还在奔来驰去的厮杀。</p>

不过,即使这些百战精骑也都是远远的以骑射据敌,很少有近身肉搏之时发生,几十或上百人的骑兵自成一队,他们聚在一起或奔起追敌,或共同退却。</p>

张诚一人坐在土丘之上,大口喘着粗气,粗重的鸭嘴夹刀棒斜丢在他的脚前,能够看出他体力消耗得十分严重。</p>

左肩和左边肋下都盔甲都破开一道大口子,不过却并未见有鲜血流淌出来,想是并未伤及皮肉,看他浑身浴血的样子,便知刚才的搏战有多激烈。</p>

堂堂大明的一镇总兵,一军之主将都如此亲冒矢石,浴血沙场,与奴贼以命相搏,这在如今的大明可是不多见。</p>

大同镇总兵官王朴就在张诚左侧,他竟坐在一副马鞍之上,头盔也不知是自己摘掉,还是搏战之时丢弃了,发鬓凌乱地飘散着,额头上更满是豆大的汗珠,不住滴落。</p>

他的双腿仍然在不住打颤,似乎并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嘴里更是大口大口地向外呼着气,胸脯也是不断起伏。</p>

不过,他身上的衣甲却十分完成,虽也满是混着尘土的血污,但并无破损之处,只是有几支箭矢挂在铁甲之上,但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p>

“张……张帅,真是过瘾……过瘾啊。”</p>

王朴的气息没有喘匀,说起话来还是断断续续的,只听他继续道:“还……还是跟着张帅杀奴,才是带劲……带劲……如此杀奴……真是快意恩仇!”</p>

张诚的状态可是比他强得多,气息早已喘匀,他语气平稳地说道:“哈哈,王总兵真是勇猛,适才奴贼阵中,杀进杀出,真如战神一般。”</p>

得到张诚的夸奖,王朴明显兴奋起来,他猛地向上一挣似乎就要起身,可久战乏力之下,气息又未曾喘得均匀,突感一阵眩晕差点就栽倒当场,</p>

幸而一旁亲兵,跨步上前将他一把扶住,这才免得尴尬。</p>

王朴立在那里静静喘了几口气,略觉平静,这才意气风发地说道:“人皆言‘奴贼过万不可敌’,依我看也不过尔尔。</p>

张帅,何不整军再度杀将上去,一鼓作气,直杀得奴贼鬼哭神嚎,片甲不留,也好叫他知我宣大军的厉害,快些灰溜溜滚回沈阳城去。”</p>

张诚看着王朴的样子,暗自摇了摇头,心道:此人真是夸不得,一夸就蹬鼻子上脸起来。</p>

他也在一旁亲兵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望着北面一处处烟尘,开口说道:“今日一战,我宣大军确是兵行险着,可谓凶险至极。”</p>

过了片刻,张诚才又接着道:“幸好李际遇、何振雄不辱使命,成功驱退奴贼,破除围锦壕墙,迎城中的祖帅兵马突围而出。</p>

看来,锦州的这场战事,终于快要结束了!”</p>

王朴此时也已恢复了一些气力,他略有些担忧地问道:“张帅,咱下面该如何?还要再与奴一战吗。”</p>

张诚笑了笑,对他说得:“适才探马回报,蒙古镶红旗北虏已经驰援锦州南关,且还发现满洲镶红旗与蒙古镶白旗的鞑子,正在向代善这边奔驰而来。</p>

照此看来,在天黑之前还有一场大战。”</p>

王朴闻言一惊,道:“宁远吴总兵那边败了不成,怎地多尔衮还有余力支援代善这老不死的?”</p>

张诚摇了摇头,说道:“吴帅、曹帅那边未必就败了,只是我援辽王师先渡河北进,继而又是连续激战两日,兵疲将乏,战力必不如前。</p>

而奴贼固守北岸,以逸待劳,又是其最为擅长之野外浪战,自然占了些许便宜,今日之战,打到现在,能有如此结局,于我等已是万幸。”</p>

他转过头看着西方正渐渐落去的夕阳,又道:“至多一个时辰,只要能够守住南关,或许明日便无须再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