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敌友难分(2 / 2)

吴二爷恰在此时到来,向众人拱手,连称:“怠慢。”并解释道:“生意上有笔账目弄错了,算了许久才纠正过来。顺便又去厨房催了催,饭菜马上就好。”正说着,几个家丁已抬着食具,走进厅内,在厅中摆下三张桌子。随之,酒菜陆续上桌。吴二爷延请众人入席,于客位上两桌落座。一会儿,主人们也一齐到达,八个高矮不等的青衣汉子,鱼贯而入,一言不发,默默就座。忽听门外一家丁高叫:“大庄主到!”八个青衣汉子一齐起立,注目门外;主角终于登场了,众豪杰也扭头望去。只见个又高又胖,一身锦袍的中年人,迈步而入。人杰等十二人全都认识,来的正是五毒教总管麻叔谋。

麻叔谋一进门便哈哈大笑,向那八个躬身而立,口称:“师父”的青衣汉子微一点头,脚下不停,直往客人面前而来,相距一丈,抱拳为礼,道:“余大侠,老道长,诸位英雄:此时此地和大家相见,连我事先也没想到。在此,我先声明两点,第一,你们要找的黑煞掌,确实就是本人;第二,我无意与诸位为敌,只想和大家交朋友。诸位远道而来,想必已然饥渴,我们就且吃且谈吧。”麻叔谋说完,回到自己徒弟身边,满斟一杯酒,道:“诸位英雄远来是客,麻某先干为敬,请诸位喝一杯。”仰头一饮而尽。对方席上,老道上阳真人一笑,端起杯儿一口喝干。阿猪挺身而起,道:“麻总管,自从辛雄那次午宴后,大家都不敢在中午喝酒了,凡是中午有酒,都请我代喝,今天也不例外,让我来吧。”拿过只大碗,骨嘟嘟倒满,一口气喝得精光。麻叔谋大惊,道:“阿猪,你小子原来滴酒不沾,几日不见,怎么就如此大的酒量了?”阿猪道:“我不但能喝,还能吃呢。”运筷如飞,狼吞虎咽。急得同桌的人杰道:“好了,好了你这只馋嘴猪,再不住口,我可要打你嘴巴了。”阿猪道:“余大侠,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你就让我多吃点吧!”众人大笑,劝道:“余大侠,就让阿猪吃吧。只要他不怕撑破肚子。”

众人笑声中,麻叔谋道:“诸位请放心吃,我麻叔谋对天发誓,决没在酒菜里下毒!”宗方道:“这话谁信?你几天前都还是五毒教的总管,昨天晚上还使用黑煞掌,差点就要了阿猪的小命。今天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你骗鬼去吧。”麻叔谋道:“宗大侠说得不错,我练的武功是歹毒无比的黑煞掌,也曾在五毒教当了整整十年总管。对此,我决不否认。我只想对诸位说,那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我混入五毒教并当上总管,是为窃取练制五毒的秘密,从而,帮助自己练成黑煞掌;因为,只有练成了黑煞掌,才能找到杀害我父母的仇人,并为之报仇。”仇无牙道:“姓麻的,在座的都不是小孩,别以为编个故事,就能骗人。”麻叔谋道:“说得好!各位都是名重一方的武林英雄,余大侠,老道爷更是武林中的智者,五毒教的龙潭虎**,诸位都闯过来了,难道还怕听我麻叔谋的几句谎话吗?”上阳真人道:“此言有理。你要说什么,从头讲来。”麻叔谋道:“几句话就完事。我祖父原是江西乡下一小财主,数十年前闹灾荒,救了一个逃难老头和他女儿。那老头父女,在我家一住就是十年,他女儿长大,便嫁给了我爹。后来生了我。外公在我一岁时便死了,我三岁的时候,遇上旱灾,村里人和邻村为争水,大打出手。邻村请来武林高手,我村伤亡惨重,祖父也当场死去。父母亲为了报仇,大开杀戒,连杀对方数十人。至此,家里人才知道,我父母都是武林高手,其武功都由外公所教,是武林中人闻名丧胆的黑煞掌和红砂掌。不料消息走漏出去,武林中仇家接踵而至,找的父母报仇。最后一次竟有百人之多,先是放火焚毁庄园,然后冲进屋见人就杀。我父母被迫突围而出,远走他乡。从此便与我分离,再没见过面。临走前,我被母亲托付给她使唤的丫头麻姑。父亲留下本武功秘籍,当场就被母亲撕去了后面大部份,只剩下一套掌法,却无毒功。麻姑抱着我躲进地窖,逃过了那场灾难。我十多岁时麻姑便死了,从那以后,我就在江湖上流浪,寻找父母,打听黑煞掌红砂掌的消息。弹指间二十年过去,我的足迹遍及五湖四海,天南地北,却始终找不到一点线索。父母留给我那套掌法,我早练得纯熟无比,但没了毒性,威力大减,根本谈不上是绝技,我在武林中也默默无闻。十年前我突发奇想:既然这套掌法叫作五毒黑煞掌,我为何不恢复它的本来面目呢?如果我以五毒黑煞掌在江湖上闯出万儿,仇家们必会闻讯而来。那时再打听有关的消息,岂不是易如反掌?有了以上这一番思考,我便扮成商人,进入黑风山区,没几日就被辛雄抓去,加入了五毒教。凭我在江湖上学来的那一套,很快便升为总管。我冷眼旁观,偷学毒技,经过十年的努力,终于练成了五毒黑煞掌。就在我准备离开五毒教时,辛雄无意中,得到第十代祖师留下的书信,说是在五毒禁地石洞中,留有万毒真经。出于贪心,我留了下来。曾经偷偷去过那石洞两次,企图盗宝,都因无力打开那道石门而没得逞。辛雄当然去的次数更多,但他那帮手下,全是些饭桶,我都办不到的事。他们哪里行!辛雄思来想去,最后弄出个招贤榜。意图借助他人之力,打开石洞。我想趁浑水捞鱼,也就推波助澜,替他出了几个小主意。辛雄此人疑心甚重,行事多专断独行。蛊是他亲自下的,下同样出自他本人之手,事先我毫不知情。当晚,群雄全部中蛊,失去了武功,老道爷闻姑娘和余大侠却逃进了五毒禁地。当时我便知道,万毒真经必为余大侠所得。依辛雄之意,第二天便要率人重修木桥,进五毒禁地,捉拿余大侠等三位,是我在一边极力阻止,说你们已经中蛊,早晚会死,力劝他按计划行事,先攻苗王,回来后再开石洞取宝。辛雄听信了我的,第二天便倾巢而出,攻入了苗王领地。此后我一直作壁上观,既没帮辛雄,也没帮苗王。直到余大侠率人反攻,然后偷偷溜走,回到竹林庄。”

麻叔谋讲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默默看着众人。过得会,只听上阳真人道:“麻庄主,我们过去素不相识,对你所说也无从评论。贫道只想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你杀过多少人?是用什么杀的?”麻叔谋毫不犹豫道:“两个苗兵,都是用黑煞掌打死的。那是三天前夜里,余大侠带着人摸进元坝,苗王随即炮轰兵营,发起反攻。我趁混乱溜进民房,隔岸观火。清晨时从垭口逃走,华山派青松道人带兵追赶,我不得已出手应敌,两名苗兵当先扑到,被我出掌打倒,伤在前胸,自己当即便后悔了,接着几人全没伤其要害,我知道余大侠可以救活他们。”上阳真人又问:“今后麻庄主有何打算?”麻叔谋道:“以黑煞掌之名,行走江湖,继续寻找父母。”上阳真人叹道:“江湖上又要掀起一股血雨腥风,不知人多少人会丧命在黑煞掌下了。”麻叔谋道:“我只想找到生身父母,并不愿杀人。”人杰忽然发话道:“阁下用什么来证明你的善心呢?”麻叔谋道:“两点:第一,我教了八个徒弟,没有一人会黑煞掌,口说无凭,等会让他们一一向诸位英雄请教,试过便知。第二,我也不愿多杀人。我知道万毒真经在余大侠手中,想请余大侠借我一观。”

麻叔谋刚说到此处,便听有人大骂,道:“王八蛋!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还假装什么!要打架就来,老子先领教你的黑煞掌。”话声未落,宗方已一跃而出,站立客厅一边,扬起了金刀。人杰在一边高叫:“宗大哥不可莽撞!”宗方道:“没事,我只点到为止。”麻叔谋道:“宗大侠要指教几手也行,阿忠,你上。”麻叔谋身边,一青年纵身而出,落足宗方面前,宗方道:“你的兵刃呢?”阿忠道:“我从不杀人,没有兵刃。”宗方道:“好吧,我们就徒手玩几招。”说完放下金刀,摆拳就打,两人瞬时斗成一团。宗方赖以成名的,是他的刀法,百零八式降龙刀,又快又狠,少有敌手;拳脚功夫却不怎么样,最多算得上江湖二流。和阿忠交手,前十个回合宗方占尽上风,第二十个回合,打成平手,以后便只有挨打的份了。只听一阵响声传出,接连被对方击中五六掌,阿忠一跃而退,道声:“承让。”回归本队。

宗方红着脸,倒拖金刀回到席上,闷头喝酒。麻叔谋接着派上个叫阿义的青年,盼雨推杯而起,道:“我去。”上阳真人指点,道:“对方掌法大开大合,气势浑雄,张驰有度,一派名家风范。唯一弱点是内力不足,出手太慢,知道怎么办了吗”盼雨点头,飞身纵出。双方交手,那阿义眼见盼雨比他年轻,顿生轻视,恶狠狠一掌拍向盼雨胸前。盼雨的拳法,由刀法变化而来,讲究的是个快字;他生死玄关已通,内力如山,源源不绝,正好是对方掌声的克星;临时更得老道指点,早已成竹在胸。眼见一掌拍来,装作漫不经心,出拳去挡,暗中却运足了八成内力。双方拳掌接实。只听一声惨呼传出,阿义被打得倒飞两丈,跌翻在地。麻叔谋大惊,以为对方使用了什么暗器,跑过去拉起阿义右手看时,掌心全无伤痕,只是腕骨已碎。不由问道:“怎么回事?”阿义道:“他拳头上的力量,大得吓人!”接下来,闻佳来,燕飞,熊万里出场,又连赢三阵。<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