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施妙手

曹奇问道：“余叔叔，什么是戏法呀？”人杰抓起桌上酒杯，往半空中一抛，然后伸手去接，灯光下，只见那杯子竟在悬在空中一动不动。曹奇大感惊奇，问道：“叔叔，杯子怎么不掉下来呀？”人杰道：“这就是戏法。它有许多玩法呢。你看吧。”说着，嘴里发令指挥，那杯子随着口令，在空中上下，翻滚，甚至不停地旋转。曹奇高兴得拍手叫好，屋里的大人们也觉稀奇，连声喝采。独彭环微笑不语。人杰收回酒杯，问曹奇道：“好玩吗？”曹奇哈哈笑着，道：“好玩极了。”人杰道：“叔叔再玩两个过瘾的给你看。”说完，问曹祥道：“曹二哥，你是猎人，冬天捕猎使用毒药吗？”曹祥道：“不但用毒药，还用zha药。”人杰又问：“家里现在还有无毒药？有，就去全拿来，我变年戏法，用完就还。”曹祥道：“余兄弟稍等片刻，待我去取。”

说着在墙壁上取下盏油灯，起身而去。过得会，一手抱着个瓷坛，一手拿个玉瓶，回到堂屋。离桌子远远的，把手里东西放在个木柜上，口中道：“坛子里是砒霜，瓶中是三步倒蛇毒，两样都剧毒无比。不知余兄弟要它们何用？”人杰道：“曹兄无虑，小弟说过，只玩个戏法而已。”说着走到放毒药的木柜前，问道：“曹二哥，两种毒药各有多少？”“砒霜两斤，蛇毒三两。”曹祥回答的声音冷冰冰的，听着有点不寒而栗。人杰笑道：“如果有人将这两斤三两毒药全吃进肚子，会发生什事？”曹祥吓了一跳，忽然横身拦住人杰，大声喝问道：“这两样毒药都是毒中极品，见血封喉，入腹断命，休说一人，便是百人也难逃一死。余兄弟今夜，究竟要干什么？不说清楚，休怪曹某无礼！”说话间，死死盯住人杰，双拳紧握，已随时准备出手。

人杰轻描淡写道：“小弟再说一遍，只是玩个戏法，供大家一乐。如此而已，岂有他哉？戏法当然都是假的，玩戏法的人也是我，曹二哥不必紧张。”曹祥面上神色稍缓，嘴里道：“余兄弟之意，是你要全部吞下这些毒药？那也不行！万一你失手毒死了自己，我们不但心里难过，而且也无法向你亲人交待。”人杰苦笑，编个谎话，道：“你放心，此种戏法我玩过多次，从未失手。”曹祥道：“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又没人能证明。”

“我能证明，表哥此言非虚。一个月前我还见他玩过。”坐在桌子边一直没开口的佳眉，此时已完全明白了人杰的意图，忽然答话道。曹祥听后，松开了拳头，仍觉有点不放心，不由问道：“闻公子没骗我吧？”佳眉道：“我表哥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这可是曹大哥刚才说的，转眼间他要玩个戏法，曹二哥就说什么都不相信了。这不是让人笑话吗？”曹飞听到这话，一拍桌子道：“老二退开！我相信余老弟万无一失。”曹祥回到原处坐下，眼睛仍不离自己的毒药。

佳眉回眸一笑，对众人道：“其实这戏法简单已极，只须看过一遍，人人都会。表哥，不如今晚由我来玩吧。”人杰颔首道：“当然可以。那就我给你当助手壮胆吧。”说着，握住了佳眉左手。佳眉会意一笑，转身拿来把调羹，随着揭去瓷坛盖子，从里面舀出一调羹砒霜，面带微笑，放入口中，徐徐吞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优雅大方，从容不迫。屋里众人原本替她担心，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此时为她神态举止迷惑，不知怎么样回事，竟呆若木鸡。待得佳眉连服三次，曹飞始一惊而醒，问道：“老二，你那坛子里到底装的什么？”曹祥道：“千真万确，是两斤砒霜。”曹飞道：“我怎么看他，像是在吃白糖呢？”曹奇道：“大伯，照你这么说，这个戏法我都会。”曹飞道：“你怎么会的？”曹奇道：“不就是用调羹舀白糖吃嘛，谁不会！”曹飞骂道：“你再胡说，我打你**。”曹奇辩道：“你胡说，明明吃的砒霜，你说是白糖。”

伯侄俩说话间，佳眉已连服十调羹砒霜，停住手对众人道：“这东西虽然不是白糖，但味道也不错，只是没水，难以下喉，待我喝杯水再吃。”人杰道：“剩下的留给我吧，你别吃了。”拿过调羹便要动手。忽听彭环鼓掌叫道：“两位的苦心彭某已经明白，你们就别演戏啦。我只问一句：以阁下的能耐，当真办得到吗？”人杰道：“立杆见影。”彭环笑逐颜开，道：“那就好。什么代价？”人杰道：“代价不高，引我入教。”“目的何在？”“为民除害。”“胆识可嘉，胜算几何？”“十有六七，君其无阻。”“固所愿也，何言阻耳。”两人一番问答，越说越快，旁人全没听明白。

曹飞是个急性子，当下忍不住大声问道：“彭二哥，你和余老弟打些什么哑谜？做的哪门子买卖？快说出来，兄弟替你参谋参谋。”彭环大笑道：“参谋个屁！曹老大，曹老二，我们交了好运，今天碰见活神仙了，你两个小子快过来磕头吧。”曹飞道：“磕头也可，但二哥你得把话说明白，到底什么事？”彭环故意卖关子，道：“从头给你说吧，你知道余兄弟玩戏法那酒杯，为啥能悬在空中吗？那是他右掌发出的先天真气托着。”曹飞道：“我知道二哥内功比我好，但也用不着吹牛，我没听说过有什么先天真气，你别糊弄人。”彭环道：“你小子真是孤陋寡闻。好，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先天真气。”

说完四处一看，见屋内墙上，挂着几串五色斑斓的野鸡毛，跑过去扯下几匹，拴在一处。对曹飞道：“看清楚了。”说完，高举过头轻轻一放。几匹野鸡毛慢慢向地面落下，渐至眼鼻高处，彭环伸出右掌，对着鸡毛运气发功，果然止住了鸡毛继续下落。高兴得大叫道：“曹老大！看清楚没有？这就是先天真气。”曹飞讥讽道：“闹了半天，原来就只这点能耐呀？还不如我放个屁呢。”说完一口气吹去，几匹野鸡毛飘飘荡荡，飞出老远。

彭环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道：“你这家伙简直是扯横筋，我不行，不等于别人也不行。余兄弟，你让他开开眼。”人杰道：“屋里不好施展，大家借一步到院子里看吧。”言毕，先出门外，众人跟着齐到门边，高挑灯笼。人杰左看右看，找不到可以利用的东西。偶然回头，见屋侧地上放着个大石滚，长约五尺，大若水缸。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只觉称心，上前去双手抱起，来至院中央，道声：“余某献丑了。”往空中一抛。那石滚随手而起，高飞两丈。上升势尽，转而下落，如泰山压顶向人杰头顶砸来，众人失声惊呼，人杰却不慌不忙，平伸双掌虚空一托，相距一丈将石滚悬在空中。接着双手舞动，口发指令，如先前**酒杯，指挥石滚，倏而上升下跌；倏而转圈翻滚；倏而飞来飞去。

站立门前的几位观众，看得惊心动魄。曹祥脱口而出道：“老天爷！我家那辗米的石辗，重近千斤，他竟像玩风筝似的，简直匪夷所思。”正在惊叹，忽听人杰大喝一声：“走！”那石滚突然猛旋，向高处飞去，隐入黑暗中。众人正不知所以，那石滚倏然而回，人杰伸单掌接实，放回了原处。

观看的众人一齐鼓掌，曹飞竖起拇指称赞道：“余老弟真是神乎其技，了不起！了不起！”彭环大笑，好似玩石滚是他自己一般，唤过曹飞，得意洋洋道：“曹老大，这下子服了吧？”曹飞连声道：“服了，服了，这先天真气果然是旷代绝技。”彭环道：“服了就好，接着看表演。”曹飞问道：“还要表演什么？”彭环道：“那得问余兄弟了。”人杰道：“刚才我表弟吞食了许多砒霜入腹，到现在仍然没事，足可证明，那毒药毒他不倒。现在我们得原数奉还给主人。”当下找来个大碗，放在屋外墙边，佳眉在碗前站定，人杰手出一指，点住佳眉后腰，佳眉张嘴便吐，口中一团白烟飞出，落于碗内。众人看时，干干净净一堆砒霜，出现在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