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龙城飞将,天机军师(1 / 2)

刈鹿刀 张木凌寒 16710 字 2019-08-23

 翌日清晨,两人离开客栈,打马往方向福王府奔去。

两人在路上奔行一程,已是人困马乏,又饥又渴,陡见前方有一片桃林,半隐半现。

二人忙扬鞭策马,欲穿林而出。

时维三月,已是晚春,春风酥软,落花满地,桃林之中,已透出一丝衰意。

二人不忍践踏一林花木,跃下马背,牵马徐行。

此刻两人各怀心事,心中皆浮起一缕淡淡忧愁。

阿九见落红满地,念及大明江山,一如这满地残红,随风飘零,最终被泥土埋葬,百感交集。

她又想到自己身世遭遇,又何尝不如这一林子桃花,无处依附,随风而去,登时心中泛起一阵凄苦。

霍东灵则睹物思人,不禁想起吴晴来,不知她现在身在何方?是否已经打败顾氏姐妹,脱离险境?又是否已经将自己忘记?

此刻,那短短几日在桃林之中度过的快乐时光,又涌上心头。

那些甜美的记忆,化作一种情感的动荡,在他的心中冲撞。

在他心田,已经种下一株桃树,桃树开出了一朵花。

那桃花便是吴晴,在他心中,她是尘世之间最美的一朵桃花。

他不禁有些忘情了,望着满林的桃花出神,不禁脱口吟咏道: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花树,又折桃花当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

花前花下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

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者死花酒间;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记得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阿九一听,敛起思绪,收卷愁容,道:“公子,何故会吟咏起此一曲来?”

霍东灵轻声一叹,道:“只因我也曾误入一片桃林之中,听一位故人吟唱此曲,记在心间,记忆深刻,今日触景生情,不禁脱口而出。”

语声顿处,他面上泛起一丝欢愉。

阿九叹道:“想必公子想起的这位故人一定是一位隐逸世外的高人吧,而公子一定也在其中得到很多快乐吧!”

霍东灵凝视着身前桃枝上,摇曳的一朵娇艳的桃花,道:“对,那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桃林,它永远令我心驰神往,可是此时它却让我担忧。”

阿九微微一笑,道:“那其中一定有公子心中最重要的人吧。”

霍东灵点点头,道:“对,阿九姑娘,我有几位朋友住在那片桃林里,可那里最近来了不少人!不少不怀好意的人!”

他一言至此,面上泛起一丝愁苦,忽又将目光一收,转而叹道:“不说了,不说了,唉,说这些作甚,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他将目光一抬,投向远方,喜道:“看,桃林尽处,有一家小店,我们去歇歇脚吧!”

阿九往前方望去,但见群岚拥着三两户人家,袅袅炊烟随风飘荡。

两人衣衫一振,快步向前行去,身后一片桃花落得雪霰也似。

桃林西去三百步,便是官道,道边一所茅店,虽然简陋,倒也轩敞。

二人来到茅店前,还没进去,一个店小二便迎了出来,上下打量二人,展颜一笑,道:“二位客官,里边请,请问要吃点什么?”一边说,一边热情地将两人往店内引去。

二人在一方桌前落座,霍东灵对那店伙,道:“有劳小兄弟,给我们沏一壶清茶,再炒几个小菜!”

那店伙将脏兮兮的抹布在肩头一搭,笑得满面春风,欢快应道:“好嘞,好嘞!。”

两人已然落座,店伙又递来茶水,两人皆不言语,取了杯盏,各自吃茶。

突然店门外马蹄声如潮涌至,店里伙计迎进来三位黑色长衫的汉子,笑语喧天,旁若无人。

那伙计如同接下财神,忙不迭穿梭一般伺候。

三个黑衣大汉,在屋角坐下,“哐当”一声,将手中大刀,往桌上一放。

只听为首的一个大汉,大声呼道:“伙计,快取两斤烧酒来!再弄两只烧鸡,切三斤牛肉。快点!”

一听此话,那店伙面上一僵,忽又尴尬一笑,道:“三位爷,小店小本经营,没有牛肉和烧鸡!酒也卖完了,客官还是另外点些东西吃吧。”

另左侧一名大汉哦了一声,问道:“那你们这里有哪些菜呀?”

那店伙道:“小店只有一些素菜,无鱼无肉,有茶无酒,我家掌柜的说了,如今这世道人人都杀人吃肉,世人应该多吃些素菜,喝些淡茶,去除血腥,净化心灵……”

为首那大汉一听此话,一拍案桌,勃然大怒,大耳刮子便往那店伙面上扇去。

那店伙话音未落,便只觉左脸火辣辣,被扇翻在地,嘴角淌着一丝血迹。

那店伙翻身爬起,正欲上前理论,那大汉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对着他又是一拳,将那店伙打翻在地。

只听得那大汉破口骂道:“你个狗东西,尽说些什么屁话,真是有眼无珠,爷爷杀人如麻,怎能吃素,说出爷爷名号,吓死你,大爷乃是大清和硕豫亲王多铎帐下龙虎将军巴拉赫,莫说是你这小小的茅店,不久之后,大明江山,都会归我们所有了,叫你弄些酒肉,哪来这么多废话,快!快去弄些酒肉来!”

那店伙已被打得满嘴鲜血,眼冒金星,突然一声娇笑传来。

“哎呦,这位大爷请息怒,几位爷既然想喝酒吃肉,我们想办法弄来便是!”

从茅店里边走出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女人,那女人搔首弄姿,款款而来,风韵十足。

那大汉眼前一亮,两道目光直往那中年女人身上投去,笑嘻嘻道:“还是老板娘聪明!”

那中年女人走到那店伙身边,怒斥道:“还不快去将地窖里藏了二十年的酒挖出来,给几位爷送来。”

那店伙愣在原地,忽又猛然一怔,道:“老板娘,那是掌柜的多年的心血,如果被他知道了,恐怕……”

那中年女人娇叱道:“恐怕什么,命都快没了,还要那几坛子破酒么?有什么舍不得的,快去,还有,记得将我亲手调制的秘方酒,一并拿来,给几位大爷品尝品尝!”

说话之间,她悄悄递了个诡异的眼神,那店伙心领神会,反手抹去嘴角的血迹,转身往店内走去。

那三个黑衫大汉坐在桌前,为首的那大汉不怀好意地盯着那中年女人纤细的腰身,目光之中,闪过一丝邪恶的笑。

霍东灵心中生出一丝憎恶,他目光一扫,落在那中年女人的身上。

眼前这老板娘虽然是一身青布袄裤,但裁制得非常合身,衬托上她那少妇特有的丰盈体态和雪肤花貌,以及目前这梨花带雨的娇慵模样,更别具一番撩人的风韵。

霍东灵心中一动,不敢再看,面颊微红,忙目光一移,把脸扭转过去。

忽听那老板娘娇嗔一声,那大汉却一把将她拉住,呵呵大笑道:“娘子,娘子,今天大爷到你这小店喝酒,也算是难得的缘分,来,你且陪大爷喝上几杯,若把大爷侍候得舒服了,自是不会亏待你的!”

那中年女人,腰身一扭,美目如玉,含笑吟吟,道:“好好好!待奴家先去弄几碟小菜,让几位爷填饱肚子!这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大爷你说对么?”

那大汉大手一挥,道:“好好,你且快些,可不要叫大爷等急了!”

那老板娘咯咯娇笑,道:“行行行,这就去,这就去!”

话音一落,腰肢轻摇,匆匆而去。

那三个青衫汉子坐在屋角,开始抱怨起来,只听为首的那名大汉破口大骂道:“真他娘的晦气!放着好好的清福不享,来这鬼地方受这鸟气!“

另左侧那黑衫大汉道:“是呀,王爷帐下那么多人马,偏偏叫咱兄弟三个千里迢迢跑到这扬州城来,寻什么明朝公主!还有那蛮夷二僧,说早就到了扬州城,打探消息,哪里见到那二人半点踪迹!若是让我碰见他二人,饶不了他们!”

一听此话,霍东灵心头一凛,心知三人正是为寻阿九姑娘而来,登时生出几分忧虑。

他缓缓将身形一移,挡住阿九左肩,阿九亦心领神会,微微侧身,将左袖往霍东灵身侧一隐。

屋角右侧那那汉子始终不发一言,低头坐在一旁,听二人讲话。

为首那汉子啐了一口,接着又道:“依我之见,不如随便抢一个十六七岁的汉人姑娘,砍断她的左臂,就说她是明朝公主,然后回去交差得了!”

左首那汉子拍手道:“此计甚妙,我看可行,主人也没见过这大明公主,不过,此处荒无人烟,我们去哪里找这样的姑娘呢?”

但见那为首汉子嘿嘿一笑,道:“我看这老板娘风姿绰约,虽年近中年,外貌却与十六七岁的少女无异,不如就把她带走,她风情万种,路上也可解除我们兄弟三人的孤独寂寞。”

话音落处,面上掠起是一阵阴冷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是起兴,突地只闻“噔噔”数声,一人跌跌撞撞闯进店内。

两人顿时停住谈笑,目光朝那店门望去。

目光落处,只见一人一身酒气,醉意醺醺,踱进店中,撞倒靠近门前的一方桌子。

霍东灵转目一望,心头一惊,原来那醉汉正是那日在扬州客栈之中所见的那名大叹大明将亡的儒士。

此时,他站立不稳,口中喃喃念道:“酒……酒……酒……快取我的酒来……”

此刻前去地窖取酒的店伙,正抱着一坛酒走了出来。

那酒确实是难得一见的陈年佳酿,酒香四溢,闻香便足以令人心醉。

那醉汉醉眼在店内一扫,从霍东灵二人身上飘过,又盯着店伙怀中那一坛酒,凑上鼻子轻轻一嗅,眉头微皱。

那店伙一见那醉汉进得店来,喜上眉梢,忙上前道:“掌……”

那醉汉截口道:“张……张什么张……,对,我就是张醉,不就是欠你们几个酒钱,用得着天天催命似地么?”

那店伙目光之中快速闪过一丝迟疑,忽又目光一亮,恍有所悟,登时换了副嘴脸,指着那醉汉,大骂道:“你个泼皮无赖,欠了几十两的酒钱不还,竟然还敢到店中来喝酒!看我不打断你的双腿!”话音一落,便要去追打那醉汉。

那店伙刚迈出一步,忽听屋角为首那黑衫大汉,喝道:“吵什么吵!还不快上酒,再吵,大爷捏碎你们两个的脑袋瓜子!”

两人顿时噤声,不敢再发一言,那店伙抱着酒坛战战兢兢朝那桌旁走去。

店伙将那酒坛放于桌上,全身颤抖不止,那为首那大汉轻蔑的望了那店伙一眼,咧嘴笑道:“汉人都是些软骨头,大明朝有你们这些脓包货色、孬种胚子,不亡国才怪哩!”

他轻哼一声,对那店伙喝道:“滚开!”

一听此话,那店伙如皇恩大赦,匆匆离去。

那为首大汉“哐哐哐”自桌上去了三口大碗,倒满三碗。

三人脖子一仰,三碗烈酒,咕噜噜下肚。

三人喝了一阵,又哼哼唧唧的聊了一阵,尽是些胡语。

一坛酒已经喝得所剩无几,那黑衫大汉忽又一拍桌子,大声呼道:“快上菜,快送菜来!”

呼声一落,只闻内屋立时传出一声娇唤:“来了,来了!”

那老板娘端着一碟菜,眼眉带笑,缓缓走来。

那老板娘将一碟菜往桌上递去,那为首的黑衫大汉阴鸷一笑,左手一带,欲将那老板娘搂在怀中,谁知那老板娘身形一闪,在他身旁的长凳上坐下。

那老板娘娇笑连连,道:“大爷何必如此性急,还有几碟菜尚未送来,待奴家先去取来,再陪几位爷喝上几盅。”

那大汉笑眯眯道:“好说,好说!”

突地右首那位一直未曾说话的汉子,转目望向天际渐沉的夕阳,道:“不用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赶路吧!”

话声一顿,又自转向其余两个彪形大汉,挥挥手道:“走!咱们打道回府。”

话音方落,霍然起身,便要往店外踱去。

那两人一听此话,还欲说些什么,却也只等随他而去。

那为首大汉倏地扬掌向老板娘抓去,嘿嘿笑道:“娘子,你就随我们去吧,大爷正愁这一路孤独寂寞,缺个伴儿!”说完,又是一阵淫笑。

那老板娘道:“大爷,饶了我吧!我……我是有夫之妇啊!”

“有夫之妇更好。”

那黑衫大汉“嘿嘿”淫笑道:“嘻嘻……有夫之妇最好,只有像你这样的少妇,才懂得风情……”’

那老板娘道挣脱滑腻的双手,呼道:“快放开我……”

那个大汉**地笑道:“娘子,我能看中你,那是你的造化,乖乖跟我回去,保证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