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渴到了极致，连毒药都敢喝来止渴，便有“饮鸩止渴”一词。</p>
谭氏现在，便是这种感觉。</p>
她心里一个劲在冒火。</p>
“说吧，什么事？”谭氏问顾瑾之。</p>
顾瑾之沉吟一下，道：“是三公主的事。”</p>
谭氏脸色又是一变。</p>
她烟瘾发作时的残存理智，让她觉得顾瑾之是在胡说八道。</p>
三公主的事，和顾瑾之有什么相干？</p>
“……三公主择婿，也是这些日子的事情。”顾瑾之不理会谭氏变脸，继续道，“臣妾听闻，袁家的子弟入了初选，才心中生气。</p>
娘娘不知听说过不曾，臣妾的四堂姐，曾是袁裕业的发妻。但袁家行事，肮脏龌龊。先诬陷我四姐不能生育，后又诬陷她谋害子嗣……”</p>
她把顾珊之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p>
袁裕业如今这么得势，谭氏怎么可能不知道袁家那些事？</p>
但是，她还是耐着性子，听顾瑾之说完。</p>
谭氏也不待见袁裕业。</p>
太子和皇后不和，太子甚至更不喜欢谭家。而谭皇后，表面上还是要维持谭家的利益，她这个皇后之位，需要谭家的支撑。</p>
她和太子意见相左。</p>
太子和谭氏非亲母子。</p>
哪怕是亲母子，也有反目成仇的时候。</p>
这些年，袁裕业没少在太子和谭氏之间挑拨离间。</p>
自从亲近袁裕业，太子就更加仇视谭家和皇后谭氏。</p>
这中间的原因，皇后谭氏和谭家都是清楚的。</p>
但，太子是谭皇后和谭家一族最大的靠山，谁也不敢拿袁裕业如何，怕引得太子伤心，更加反感了。</p>
想要拉拢太子，一味强势是不行的，太子也有自己的主见，他早已不是小孩子。</p>
如今，袁裕业又成了皇后用富贵如意膏的阻碍。</p>
新仇旧恨，点燃了谭氏心中的熊熊怒火，烧将起来。</p>
谭家冷哼一声，声音更厉，道：“又是那厮！他自己生不出儿子，说不定将来就有过继侄儿。他这般替侄儿钻营，焉知不是有心思？如此把戏，是要骗谁呢？”</p>
顾瑾之不再开口。</p>
谭氏越想越气，又道：“诓骗天家，妄图他儿子骗娶公主，那厮胆子也忒大了！”</p>
孙姑姑就看了眼顾瑾之。</p>
顾瑾之低垂着脑袋，费力站着。</p>
谭氏骂了几句，然后对顾瑾之道：“这件事，本宫替你做主。袁氏想尚公主，先过了本宫这关。你的心事，放下没有？”</p>
“娘娘若是愿意鼎力周旋，臣妾自当放下杂念，安心替娘娘配药。”顾瑾之连忙道。</p>
谭氏一听这话，心中大喜过望。</p>
她喜得眼泪都流出来了。</p>
最近不知怎么了，她常流眼泪、鼻涕。每当如此，她点燃烟枪，吸几口富贵如意膏，立马就好了。</p>
如今没得吸，谭氏这毛病又犯了。</p>
她微微转脸，轻轻擦拭着。</p>
这富贵如意膏，真的成了她救命的宝贝。但是，她不想顾瑾之知道，免得顾瑾之用此来要挟她。</p>
顾瑾之看了她一眼。她心里非常清楚，谭氏的烟瘾，已经到了严重的地步。如今想操控她，已经变得容易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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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个月，顾瑾之就可以凭富贵如意膏，将谭氏完全拿捏在手里。</p>
“……你需要几天配好？”谭氏把自己面容上莫名其妙留下来的眼泪拭去，又轻轻捂住了鼻孔，说话的声音就带着几分鼻塞音。</p>
她在掩饰。</p>
她居然以为顾瑾之不知道。</p>
这样甚好，顾瑾之心想。</p>
“这……”顾瑾之面露难色，“娘娘，不知三公主择婿的事，什么时候能够办妥？”</p>
谭氏心里不快。</p>
她觉得顾瑾之在要挟她，和她做交易。</p>
她盯着顾瑾之，突然问：“你是有药，故意不给本宫么？”</p>
顾瑾之顿了顿，沉默良久才道：“娘娘误会了……”</p>
她这分明就是话里有话。</p>
她是故意漏出破绽的。</p>
那停顿，那眼神的躲闪，就说明了一切。</p>
谭氏明白过来，心里大怒，却也明白，此刻责骂和纠缠，也无济于事。</p>
“你回去，等着好消息。”谭氏咬牙切齿道，“若是明日得了好信息，记得进宫告诉本宫一声。”</p>
她这是向顾瑾之保证，明日就能办妥。</p>
顾瑾之又艰难屈膝，给谭氏跪下，道：“多谢娘娘。臣妾这就回家，连夜配药，拼了这条命，也不敢断了娘娘的药……”</p>
这算是说了句中听的话。</p>
“去吧，早点回去配药。”谭氏摆手道。</p>
没什么比药更加重要。</p>
顾瑾之道是，就从坤宁宫离开了。</p>
孙姑姑送顾瑾之到门口。她望着顾瑾之背影，再想到皇后方才的反常，孙姑姑的目光有点寒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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