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同仇敌忾(2 / 2)

祁老四提刀冲上,双战那年轻男子。转瞬间五十个回合过去,两方仍是平手。威名赫赫的断魂刀派祁家四虎,以二敌一,都打不赢一个小毛贼,原本呐喊助威的家丁们,没人再出声,退出老远,冷眼旁观。祁老大气得火冒三丈,本想和老二一起上阵,又怕有shi身份,更堕了断魂刀派的名头。正自犹豫不决,猛听身后一声怒吼:“没用的东西!还站着干什么?全都给我上!将那小子乱刀分尸。”祁老大祁老二听出是师父的声音,吓了一跳,舞刀冲上,摆出四象刀阵,将年轻男子围住。祁家四虎的刀阵,配合多年,威力无比。年轻男子以一敌四,顿落下风,立时陷入险境,不及十招,左腿便中了祁老大一刀,跌倒在地。接着,四把钢刀高举,直劈而下。眼见年轻男子就要命丧当场,数丈外的一棵大树上,忽然飞来一物,将四把钢刀一齐撞开,祁家四虎大骇,低头看去,见是段树枝,心里正自惊疑不定,忽听树上有人大骂:“鼠辈该死!”话音未落,一条人影已从树上飞起,疾如奔雷闪电,扑向四象刀阵,一道白光闪过,几处“叮当”声响。祁家四虎手中钢刀被夺,飞落几丈之外。颈间同时感觉,有个冷冰冰的东西抹过。四人吓得魂飞天外,转身便逃,跑出数丈才想起师父在场,不由停住了脚步。回首望去,见一黑衣蒙面人,手执一奇形兵刃,已将那年轻男子抱起,转身欲行。

断魂魔刀常开颜立身数丈之外,自黑衣蒙面人掷出树枝,他便知那年轻男子还有同伴,当即瞪大了双眼,注视树上,观察敌人的动作,同时作好了自己出战的准备。让常开颜万万没料到的是,来人的武功之高,简直超出了他的想像!先是那超凡入圣的轻功,是他平生仅见:接下来雷霆万钧的一击,更让他目瞪口呆,他根本没见来人出手,四个弟子的兵器已飞落在地,四散而逃。常开颜先惊后怕,眼见黑衣蒙面人从容不迫,抱着年轻男子欲走,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愤怨之气:“他娘的!今夜如果让这小子走了,以后我姓常的,还能在江湖上立足吗?与其羞死,不如拼死!”常开颜再无迟疑,张口高叫:“大侠留步!”黑衣蒙面人闻声止步,回头问道:“常掌门想说什么?”常开颜只觉脸上发热,试了几次,最后终于硬着头皮,道:“在下也是习武的,专心练了几十年,自以为天下无敌,今夜见了大侠出手,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井底之蛙。面对绝世高手,老朽不胜倾慕之至,忍不住出声,想请大侠指教几招。”黑衣蒙面人转身,不假思索道:“好吧,我就站在这里,接阁下三招。”

常开颜俯身拾起一把鬼头刀,口里道声:“得罪!”飞身扑上,出手就是断魂三绝招:一式“万人断魂”直击对手:刀上幻起万道白光,绽出梅花五朵,分击黑衣蒙面人胸前五处大**。黑衣蒙面人微微一笑,右手伸出,手里似剑非剑,似钩非钩的奇形兵刃一转,便将常开颜的钢刀锁住,随着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压到,常开颜如中重锤,心里立即明白,不弃刀就会被击碎五脏六腑,不得已只有松手。黑衣蒙面人冷笑一声:“常掌门,还试吗?”常开颜横下一条心,弯腰又拾起把鬼头刀:“还试。”话音刚吐,第二式“鬼神同毁”出手:右手钢刀舞动一片刀网,白光飞闪,眩人眼目;左手忽地在腰间一抹,旋出个带刀皮套,套里十二把柳叶飞刀,刀刀淬毒。常开颜身形飞旋,围着黑衣蒙面人越转越快,突然间十二把飞刀接连出手,自己则双手抱刀,紧闭双眼向对方冲去,准备同归于尽。跑出几步,突觉手腕被猛力一击,钢刀脱手飞出,接着**上遭到狠狠一踢,整个身子腾空飞起,跌出两丈之外,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眼冒金光,鲜血长流。睁眼看去,见黑衣蒙面人立于原地,右手高举,自己射出的十二把飞刀,全数粘在那奇形兵刃上。黑衣蒙面人见常开颜睁眼,振腕一抖,将十二把蓝汪汪的淬毒飞刀,摔落地上,口里道:“常掌门,这就是断魂刀派的绝技吗?请问,这一招何名?该不是叫‘恶狗拼命’吧?”常开颜挣扎而起,觉得嘴里有异,伸手摸去,门牙全被跌落。不由长叹一声,心知再斗下去,必死无疑。一时间心灰意冷,再无斗志。转身便走,迈出几步,忽回身一揖,口里吱吱唔唔,谁都听不清说些什么。说完挥手,带着四个弟子开溜,置婚宴而不顾,越墙而出,消失无踪。

后院火起,婚礼中断。稍后,放火的年轻男子和祁家四虎相斗,家丁们的呐喊声,惊动了前院众人,常开颜来后院查看战果,许多宾客和常家三兄弟一齐赶来看捉贼。不料那放火贼凶悍异常,直到祁家四虎合围,才将其制服。谁知那贼竟有同伙,而且武功高得吓人,从现身大树,到光芒一闪,击败祁家四虎,救出放火贼,快如电光石火,谁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惊鄂不已。客人中忽有一位白发老者惊叫着倒地,有人认出他是城里有名的大善人丁员外。丁员外的夫人伸手扶起老伴,只听夫君口里连道:“快走,快走,他是天魔!”夫妻俩当即离去。

翌日清晨,丁员外家偌大的庄园,已空空如也,全庄数十人不知去向。邻居们议论纷纷,有明白人指出:丁员外原是绿林大盗,年轻时追随南七省绿林总瓢把子孙天,曾参加过四十年的少林寺决战。孙天被天魔杀死,其副手丁员外便接替了他的位子。十年前金盆洗手,安家福安,做了员外。此次突然失踪,定是东窗事发,官府在追究他当强盗的事。丁员外从此没再露面,但江湖绿林从此盛传:天魔重出江湖了!

离福安城数十里的长江边上,一片小树林中,隐着座破旧的寺庙。东方微明,黑衣蒙面的人杰,背着那受伤的年轻男子,回到破庙中。破庙一进三间,前面大殿和后面的偏房,都已经垮塌,人杰住在中央一间。门外的走廓上,三块石头架口锅,室内一床一桌,桌子上放着一袋米。人杰解开绳子,放年轻男子于床上。年轻男子翻身便拜:“小人时盼雨,谢过大侠救命之恩。”人杰大笑,揭去蒙面巾,一把将对方拉起:“时兄弟,快别这样。我叫余人杰,今年二十岁,咱俩交个朋友,别大侠大侠的,那样就太见外啦。”时盼雨喜上眉梢,连声道:“好好好!我今年十八,能和大哥相交,我三生有幸。大哥不准我磕头,但兄弟见面,礼总是要行的。”言罢,躬身一揖。人杰还礼已毕,先替盼雨治理伤口。所幸祁老大那一刀,没伤到筋骨,只是皮肉之伤,包扎服药后已无大碍。

眼见天色大明,人杰忙生火煮饭。十年山里生活,师父有意“栽培”,人杰不但习得高深武功,更从一位城里的小少爷,变成个无所不能的农夫:上山砍柴,下厨做饭,乃至栽秧挞谷,经营菜园……。饭菜上桌,无肉无酒,只一碗盐炒白菜下饭。盼雨苦笑道:“大哥,你每天就吃这些?”人杰摇头:“不瞒兄弟,大哥我可是个穷鬼,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盼雨大笑道:“不瞒大哥,小弟昨夜发了笔小财,还没清点呢。”说完打开背上包袱,往床上一倾,只见金光闪闪,满室生辉,黄金白银,珠宝首饰堆了一床。盼雨满面笑容,人杰却沉下脸问:“兄弟,这些东西哪来的?”盼雨满不在乎道:“昨夜在牛天禄家里拿的。”人杰不悦道:“是‘拿’吗?那叫‘偷’!”盼雨愤然道:“偷又怎么样?总比牛天禄的抢好!大哥,你知道牛天禄的万贯家财,是哪来的吗?是那个王八蛋像强盗一样,先杀死这些财物的主人,向鞑子皇帝报功,然后把财物抢归己有的!”人杰惊异道:“你为什么清楚这些事?”盼雨叹道:“我既然认了你作大哥,当然会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你……”<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