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君臣一心(1 / 2)

 “太子乐资被鞭笞,乐毅作何反应?”莒城内,桃花灼灼,增了春色,暖了人心,桃花树下,精心修饰的丹太子明亮的眼睛看着离殇略有些忧虑的脸。

昨夜瑶琴入梦,看到丹太子一身风尘,满脸沧桑,涕泪涟涟,虽是梦,还是悲伤了丹太子的心。瑶琴喜欢他活的精致,他就活成她喜欢的样子,虽是见不着面,但她在他心里,她在看他。丹太子一早起来,便让流光把自己收拾得像临淄时那般干净,清爽,只是这岁月留给他的痕迹,终是掩饰不了,对齐国的担忧,对瑶琴的思念终是隐藏不住。

“乐毅饮了三杯酒。”离殇回道。

“平常时日,乐毅是不饮酒的,乐毅终是担心了。”丹太子脸色有些沉重,若是不论敌我,他还是非常欣赏乐毅的。

“燕国一半的兵权执于乐毅之手,如今这天下只知乐毅,不知燕王。自古功高盖主者难有善终。乐毅自是担心。”离殇道。

丹太子摘一朵桃花,放在手中:“庞葱要陪太子到邯郸去做人质,庞葱对魏王说:现在,如果有一个人说大街上有老虎,您相信吗?魏王说:不相信。庞葱说:如果是两个人说呢?魏王说:那我就要疑惑了。庞葱又说:如果增加到三个人呢,大王相信吗?魏王说:我相信了。庞葱说:大街上不会有老虎那是很清楚的,但是三个人说有老虎,就像真有老虎了。如今邯郸离大梁,比我们到街市远得多,而毁谤我的人超过了三个。希望您能明察秋毫。魏王说:我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庞葱告辞而去,而毁谤他的话很快传到魏王那里。后来太子结束了人质的生活,庞葱果真不能再见魏王了。可见三人可以成虎。”

离殇皱眉道:“间者,使敌自相疑忌也;反间者,因敌之间而间之也。只是燕王和乐毅有十多年之谊,若非乐毅,燕国难有今日滔滔之势。若燕王信乐毅,此计便难成。”

“燕王年迈,归天有期,燕王百年,这燕国便是太子乐资的,燕王不疑,太子疑,离间计便是胜计。”丹太子细细观赏掌心里的桃花,“如今我倒心忧,燕王未死,乐毅先逝。”

离殇不解。

“乐毅之策是怀柔齐土,乐毅若是现在攻城,反倒让燕王疑心,所以只要乐毅还活着,便是齐的喘息之际。我终是不信,乐毅不怀私心。”

“燕王若是信了谗言,革了乐毅的大将军之职,新将军必会攻齐,齐该如何自处?”离殇担心问。

“燕王若信了谗言,也会顾忌乐毅手中的几十万大军。”

离殇沉默,俄尔叹了一口气。

丹太子懂,曾经强大的齐国,如今在夹缝中生存,要依靠燕国君臣的嫌隙来求得一线生机,委实是可悲至极。

“听闻,良樱身体不适,好些了吗?”

离殇顿了顿,终道:“好些了。”

“委曲了良樱。”

良樱是先王的妃子,终不能抛头露面,和离殇做正式夫妻,只能作离殇的侍女,呆在离殇的别院内。

之前在诸城,离殇和良樱还能时时相处,如今这莒城俨然已经是齐国的王都,自然要顾忌礼数。

“骑劫是颗好棋,别废了。”丹太子吹落手中的桃花瓣,看着灼灼盛开的桃花,鼻子一酸,万般苦楚涌上心头。

燕国,骑劫府内。

一个中年男子不安的看着比他还要不安的骑劫。

“大人,太子如今被大王责打了二十板子,太子地位尊崇,何曾受过这种罪,以太子之心性,必会怪罪大人,大人,可有对策?”

骑劫踹了中年男子一个窝心脚:“连中,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连中不慌不忙的爬起,拂了拂身上的尘土:“大人,太子可是信了你。”

“太子倒是信我。”骑劫想了想道。

“这燕国将来是太子的,大人入了太子的眼,便是不亏。”

骑劫看着连中,忽而笑了:“坐。”

连中也没客气,理了理衣服,坐得笔管条直:“乐毅拥重兵在外,拖延三年,不能攻下齐国二城。此言入耳,便是父母骨肉,也要动疑,怎么燕王反怪太子,真不可解?想还是太子说得不妙。”

骑劫点称是。

连中道:“太子说的不妙,被大王责罚,只恐要怪大人误他。必须要再怂恿一能言之士,委婉说明此事,使燕王听了,太子方知大王不是误他。是为燕国好。”

“郭隗、邹衍、屈景如何?”骑劫问。

“郭隗、邹衍、屈景这一班虽然能言,却与乐毅相好,断不肯言。”连中想了想道:“大夫宋玺口舌利便,如果他肯言,大王无不听之理。”

连中教骑劫这般这般说。

骑劫连连称妙。

骑劫见宋玺道:“乐毅拥齐,欲自立为王久矣,而燕王不悟,反认为忠良。劫欲进言,因与王疏,王必不听。宋大夫言素为燕王所重,若肯一言,使燕王感悟,早除乐毅,燕国之福也。不识宋大夫敢言否?”

宋玺道:“说燕王去乐毅容易,但去了乐毅,要寻一人代乐毅之任就难了。”

骑劫道:“坐拥全齐而,只剩二城,凡是将领皆可代之,何难之有?宋大夫若肯荐我骑劫,我骑劫情愿以千金为宋大夫寿。”

宋玺听闻千金,瞳孔放大道:“既骑将军如此说,我即言之。”

宋玺因见燕王道:“大王伐齐,还是自伐,还是为他人伐?”

燕昭王道:“寡人伐齐,因寡人怨齐、恨齐,想要灭齐,怎么说为他人伐?”

宋玺不慌不忙道:“既是大王想要伐齐,费了许多心思,为何现在得了齐,转送他人受享?”

燕昭王道:“所得城邑尽已编入燕国版图,怎么说他人受享?”